过他们体积的狂流推动,倒飞出去。
苏寒山看到这里的时候,已察觉这人的功力深厚,至少不在郑道之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片庭院之后,前方是一片荷塘。
荷塘开阔,绿叶千朵,小荷才露尖尖角,水中隐有鲤鱼游动,但水面大多被荷叶遮蔽,看不分明。
陈维扬踩上了荷叶,就像是踩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脚下的荷叶没有半点颤动。
但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走的越远,整个池塘就越显得异样。
好像,除了他踩过的荷叶之外,别的荷叶都开始晃动起来,乃至整个池塘,都在无风的情况下晃荡。
池塘边缘处,陡然有一层层的荷叶破碎,有大量的水柱喷射出来。
粗如儿臂的水柱,初时湍白如雪,很快就混入了血色。
血浪翻涌间,波涛起伏,破碎的绿叶和身着鱼皮水靠的尸体,混在水中,载沉载浮。
苏寒山随意行走间,也掌握着整个过程,没有一丝遗漏。
他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异象,是因为陈维扬在走路的时候,功力透过脚下脆弱的荷叶,传到淤泥之中。
以淤泥水波为介质,准确地震死了那些潜伏在池塘中的杀手。
这就不仅是功力强度不逊于郑道了,在对内功的掌控上,也堪称妙绝。
两道身影,维持着不变的距离,穿过了整个荷塘。
当陈维扬推开了又一面墙壁,迈入七丈之后,苏寒山一脚踏入其中,骤觉身边景物全变。
地面竟然变成了一片浩瀚大海,极目远眺,才隐隐看到一些不知是山还是岛的景物。
海面上波涛不休,倒映着白云蓝天,高旷无极。
“嗯?”
苏寒山站在这蔚蓝海面之上,眼神闪了一下,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背后已经看不到那残垣断壁和血染的荷塘。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只有蓝天白云和瀚海涛浪。
他在扶摇山典籍之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奇门阵法,如果布阵者真正高明的话,可以创造出极宏大的幻象。
只是,在真正来到这里之前,苏寒山也有些料想不到,这种幻象,可以如此真实。
海水起伏带来的浮力触感变化,万里大海上截然不同的空气味道。
连天空中,海鸟飞过的身姿和叫声,都是那么真切。
苏寒山低头,嘴角似有微笑,手掌心里的肌肤纹理,泛起丝丝白光。
“还没到需要你动手的时候。”
陈维扬的声音,从前方空无一物的海面上传来,“这是整个庄园阵局的外层部分,不难破解。”
苏寒山若有所觉,没有向前看,反而转头看向东南。
只见东南方的蓝天白云破开一角,如同画布被撕裂,漏下来一道金光。
金光如柱,裂开海面,从苏寒山身边擦过。
所过之处,深不见底的海水,立刻向两侧排分,现出一条砖石道路。
道路的尽头,正是陈维扬的身影,金色的光柱倾斜而至,照在他身上。
他正将右手指天,食指竖起。
等金光照到他身上之后,忽然转身向前,手臂一挥。
那条金光陡然加速,快如闪电,呲啦一声,不知撕开了多远的海水。
前方遥远无垠的海面,顿时像浮冰上的倒影一样,四分五裂,渐渐模糊,然后消散。
灰白石砖铺地的一座庭院,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是纯粹的幻觉。
但地面上,确实有从东南角延伸而过的一条焦黑痕迹,贯穿整个庭院。
石砖都被灼烧得滚烫,冒出一缕缕青烟,散发出石头被炙烤的气味。
武功又高,又通奇门,亦真亦幻,非假非空。
苏寒山心中暗赞了一声。
原来寻龙剑派的传人,真的是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这么强!
“虽然庭院还是那座庭院,但我们好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苏寒山抬脚跺了跺,眸中掠过惊奇之色,道,“在刚才那层幻象之下,他们已经利用机关,把整个庭院都移了位吗,这机关,哪来的动力?!”
这庭院依旧,但庭院四周,布满了他们之前进来的时候,绝没有看到过的高大桃树。
桃花烂漫,开放出了肯定不是这个季节,在江南应该出现的风景。
每一株桃树都高过墙头,举目望去,好似在这座庭院之外,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桃树、桃花所占据。
“依靠庭院下布置的滑轨,地势高低的变化,及地下暗河的动力……我们现在已经站在深层阵法的边界处了。”
陈维扬站在这样的庭院里面,也不禁感慨了一声。
“史相爷、史太师啊,数十年权势,要倾几城之力,才建得起这样一座庄园?”
苏寒山轻喃道:“看来我也小瞧了这块地方,不知道要闯几次,才杀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