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任何人觊觎帝位。”因为涉及到钜太子之死,萧声对这段往事一语带过,“等到武帝立思帝为太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太子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于是在最后几年里,又着力打击大臣。”
冠军侯对“没有可信之人”几个字深有体会,尤其是满朝文武,即使在最支持冠军侯的时候,也显得矜持与冷漠,令冠军侯感到愤怒,现在则感到绝望。
萧声想起了往事,长叹一声,“详细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武帝驾崩之前将宰相以下的官员几乎换了个遍,殷无害和韩星能够得到重用,就是因为软弱无能,不会凌驾于皇帝之上。”
提起殷无害,冠军侯冷笑一声,“我明白萧大人的意思,可这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经过武帝的调整,满朝文武都养成一个习惯,绝不参与宫内斗争,武帝以为这样一来,桓帝可以无为守成。可桓帝登基之后,性子发生变化,他不想守成,希望像武帝一样有所为,却找不出锐意进取的大臣。”
萧声与申明志再次互视,同时轻叹一声,他们两人也不想“锐意进取”。
“桓帝曾想撤换大臣,却没来得及完成,然后就是思帝登基,太后临政。冠军侯应该明白,经过武帝无情的训诫和桓帝差一点出手的打压,大臣……我们这些人做事是多么的小心谨慎。”
冠军侯突然醒悟,萧声并非无缘无故地讲述往事,他在用一种迂回的方式辩解,辩解当初全体大臣为何没有站出来为钜太子申冤。
冠军侯被说服了,他理解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每次宫中有变,他在家里都会吓得睡不着觉,就怕自己某一天会步父亲的后尘。
“太后利用了大臣的谨慎。”冠军侯替萧声说下去,“太后扶植刑吏、抓捕与齐王有关联的宗室子弟,但是尽量不动大臣,这几年来,宫中接连生变,朝廷却少有变动,所以你们也就心满意足,看着太后折腾。”
两名御史脸色微红,萧声道:“宰相失位,满朝文武群龙无首,我们也是……”
“我不怪你们,换成我在朝中为臣也是一样。”冠军侯安抚道,“你说太后聪明过头是什么意思?”
“太后的折腾让大臣看到了真相。在此之前,大臣谨慎行事是因为我们互相忌惮,实不相瞒,就在不久之前,我还怀疑申大人别有用心。”
申明志微微一笑,“我也以为萧大人是崔家的附庸。”
两人心照不宣地互视,彼此仍然存有怀疑,但是暂时不想表露出来。
“可是太后一次又一次的阴谋诡计让我们明白一件事,原来大家都不会多管闲事:没人反对太后,可也没人真的支持太后,对倦侯、对当今皇帝,大家的态度都是如此。”
“这是好事?”冠军侯冷冷地问。
“对倦侯来说,这是好事。”萧声肯定地说,在雄关,他一时轻敌,败给了倦侯,在京城,准备充分的他却能轻松“击败”对手,“冠军侯应该这么想,太后其实势单力薄,无人反对只是假象,真相是无人支持。冠军侯只需极少的助力,就能扭转乾坤。”
“极少的助力”自然是指两位忠心的御史大人。
“可上官盛掌管着宿卫八营……”
“如果有官印就能掌控数万将士,当初的上官虚就不会失去南军……”萧声及时打住,因为冠军侯也正在失去北军,“太后这回过于急躁了,宿卫八营还有一半是旧人,上官盛没来得及替换或是笼络住他们,这,就是冠军侯的机会。”
冠军侯的信心水涨船高,“这些旧人会效忠于我?”
萧声不得不强忍心中的鄙视,笑道:“这些人随波逐流,效忠于谁都有可能,只要冠军侯去争取……”
“来不及吧。”
“来得及。”极少说话的申明志开口道,“京城格局混乱,有一个漏洞尚未被太后和上官盛注意到:韩星驻扎在函谷关,大都督府空虚,只要占领那里,取得里面的调兵虎符,就能号令宿卫八营。”
冠军侯一惊,“只有虎符,没有兵部公文和宫中圣旨,能让宿卫八营听命吗?”
“即使不能让他们听从冠军侯的命令,也能制造混乱,让上官盛的地位更加不稳,冠军侯才有机会冲入内宫,抢夺宝玺。”
冠军侯还以为两位御史大人带来了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竟然是一次大冒险,比他最大胆的想象还要夸张。
申明志还要劝说,萧声使个眼色,说道:“让冠军侯考虑一下,我们去联络其他大臣,或许还有人肯出手相助,天黑之前我们再来。”
冠军侯茫然地点点头。
出了侯府,申明志对萧声说:“只怕冠军侯没这个胆量。”
“推也得把他推上去,咱们还是不够谨慎,出头太早了。”萧声叹道,心中暗自佩服殷无害,老家伙现在可以高枕无忧,坐山观虎斗了。
“你去试探兵部的动向,我去打听东海王和倦侯的消息,或许还有转机。”申明志道,萧声没有别的办法,点头应允。
侯府内,冠军仍处于震惊状态,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