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同吃同住,有功赏、有过罚,他以真心服众,大家也愿意为他卖命,既是为了建功立业,也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
蔡兴海向倦侯躬身,“倦侯于我有知遇之恩,当初在宫里,倦侯不以杂役为卑贱,委信于我,令我侥幸立功,今日之我也不因倦侯出宫而怀二心,杨公想知道原因,这就是原因:将帅里贵人常见,军人难求,恕我不敬,视倦侯为军人。”
韩孺子还礼。不知说什么才好。
杨奉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再找人了,等我想个计划,要接回夫人,只靠人多是不够的。”
“遵命。”
韩孺子觉得气氛过于凝重了,说:“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吧,他们是来帮忙的。留在外面实在无礼。”
蔡兴海答应一声,抬腿就要往外走,杨奉将他叫住:“等等,你这么跟大家说……就说倦侯感谢诸位仗义相助,失德之人,不敢邀诸位入府,百王巷并非寻常之地,来往耳目众多,请诸位速去,它日再谢。”
蔡兴海先是疑惑。突然明白过来,“还是杨公见多识广。我这就去……要是羽林卫和虎贲卫再来人呢?”
“他们不敢来,若是来了,我也有办法应对。”
蔡兴海快步跑出去。
韩孺子道:“你做得对,我不应该再连累更多的人。”
“连不连累要看时机,这种时候连累再多人也没用,必要的时候,整个天下也要连累。”
如今连累天下的人是太后与崔氏,韩孺子嗯了一声,心中生出几分犹疑,“我将夫人接进倦侯府,不会害了她吧?”
“若要面面俱到,倦侯什么也不用做了,接夫人进府可能会害了她,让她回崔家没准伤害更大。谁也不能未卜先知,倦侯若是心存大志,万不可摇摆,将帅一怯,百万雄兵尽为羔羊。”
韩孺子一笑,“你说得对,我不会再犹豫了。”
蔡兴海从便门跑回来,说道:“大家都很感激倦侯,说是随叫随到。”
杨奉到处看了看,“今晚应该没事了。”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
蔡兴海急忙护在倦侯身边,杨奉也握住刀柄,来至门前:“哪位?”
“送礼的。”外面一个粗爽的声音说。
杨奉显然认得此声,立刻开口,刚打开一点,一道身影蹿了进来,可是脚步不稳,几步之后摔下台阶,正倒在韩孺子脚前,叫了一声哎呦。
蔡兴海拉着倦侯后退几步,护在身前。
门外的粗爽声音又道:“这个家伙在外面指挥,那些什么卫都是他找来的。”
“有劳胡三哥。”杨奉道。
“嘿,等我还完人情再称兄道弟吧。”
声音消失,杨奉关门。
韩孺子这才明白,杨奉在府外还有安排,蔡兴海不带人来,他也能击退羽林、虎贲两卫的闹事者。
韩孺子弯腰去看趴在地上的人,那人却死活不肯抬头。
蔡兴海上前踢了一脚,喝道:“大胆狂徒,敢来倦侯府闹事,不知死活吗?抬起头来!”
蔡兴海又踢了两脚,那人终于抬起头,满脸的愤恨之情。
“张养浩!”韩孺子大吃一惊,他认得这个人,是辟远侯的嫡孙,曾在宫中当过侍从,“怎么……是你?”
韩孺子大惑不解,他记得自己没得罪过张养浩,只有一次,为了去仙音阁捉奸,他带张养浩等人一块去的,事先却没有告诉实情。
“是我。”张养浩站起来,看了一眼拎刀的蔡兴海,没敢上前。
“为什么……辟远侯被释放了吧?”韩孺子又想起一件事,皇太妃骗他写下几道圣旨,其中一道用来迷惑太后,被陷害的人正是辟远侯张印。
“当然放了,太后知道我们家是忠臣,几个月前就放了。”张养浩紧握双拳,还是不敢上前,倦侯年纪比他小、身形比他瘦小,可身边却有握刀的太监保护。
“陷害令祖的人不是我……”韩孺子看了一眼杨奉,换上冷淡的语气,“张养浩,回家去吧,去找……你的祖父,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张养浩惊讶地瞪大眼睛。
韩孺子这时真的知道了,“没错,我知道,你背着祖父做出这种事,我不怪你,但你必须回家向祖父认错,倾听他的建议,否则的话,我会将你……”
韩孺子不知该说什么了,一边的杨奉补充道:“将事情报给宿卫中郎将,让他处理,私自调用羽林、虎贲两卫,可是重罪,辟远侯不知该做何解释。”
张养浩脸色一变,“你、你真放我走?”
韩孺子点下头。
“好吧,我回去……找祖父……”张养浩拔腿跑到门口,发现大门横着重闩,一个人搬不动,便门已经上锁,更推不开,疑惑地转身。
“张公子是侯门贵人,怎么也不守规矩?”蔡兴海扬了扬手中的刀。
张养浩目光闪烁,慢慢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