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她光是进出城就坐了两趟马车,在桃花山那边为了乔装民女,她还爬了一段山路。因为累,方才她没有挽留俞秀夫妻在宁园用午饭,从情理角度讲,她现在也不该有款待客人的心情。“公主,还是先吃些饭填填肚子吧,再生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是不是?”看着懒懒躺在床上的公主,朝云、朝月小声地哄劝道。华阳没生气,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她气什么,她只是恶心,虽然早就知道湘王是个什么玩意,今日亲自对上那张淫./邪丑陋的脸,华阳还是恨不得当场就把人发配到边疆去,这辈子都不要再看第二眼。很多时候陈敬宗看她的眼神也透着几分欲,一看就知道他在惦记什么,可陈敬宗长得英俊,目光也没那么露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想到还在跟她置气的陈敬宗,华阳更没胃口了。陈敬宗的气情有可原,她也没错啊,真提前告诉了他,就他那脾气,连她多欣赏陈伯宗、陈孝宗几眼他都要阴阳怪气几句,能忍受她用自己做饵去钓一个大淫./虫?与其浪费唇舌掰扯一堆,不如先斩后奏。而且她已经哄过陈敬宗了,他竟然还要生气,气就气吧,有本事以后他都睡流云殿,再也别往她跟前凑。院子里忽然传来珍儿、珠儿的行礼声。华阳心中微动,低声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就说我乏了,已经睡下。”说完,她微微调整姿势,阖上眼帘假寐。朝云、朝月互相看看,笑着放下拔步床的帷幔,配合地往外走去。她们在次间门口撞上了往里走来的驸马爷。朝月作势拦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禀驸马,公主乏了,方才已经歇下,您要传饭吗?”内室一片静谧,和熙的春风丝丝缕缕地吹进来,拂动拔步床前薄如蝉翼绣着粉色牡丹花的帷幔。陈敬宗目光阴沉地盯着那层薄纱,仿佛能看见她被湘王掠去后惨遭蹂./躏的画面。他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可她今天确确实实将自己置入了这种险境,万一她是在一处偏僻地方遇到的湘王,万一湘王带过去的侍卫更多,湘王那种又毒又蠢的人,极有可能冲动之下先占了她的人再要了她与周吉等侍卫的性命,最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聪明人不会如此冒险,可湘王就是个蠢的,世上就是有这种无法无天的蠢毒之人,是那种正常人都觉得“怎会如此”但事实就是发生了的蠢毒。她是被人宠惯坏了,在皇宫里自不必说,到了陈家也人人都敬着她,便以为所有人都会忌惮她公主的身份,不敢施暴于她。他脚步很重,一听就是来找茬的,才不管她是不是睡了。很快,陈敬宗来到床边,看着她比牡丹花还要娇嫩妍丽的侧脸,听着她微微急促起来的呼吸,陈敬宗忽地一笑,紧跟着,“啪”的一掌拍在她正对着他的臀上。无论是这个极其冒犯的举动,还是身上传来的痛感,都把华阳气坏了,也不管装不装睡,她翻身而起立于床上,葱白似的指尖气鼓鼓地指着陈敬宗铁青的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她!父皇母后都没有打过她!一定是她最近对这人太好了,才纵得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把她当公主看!陈敬宗冷笑:“论大小,我只有两样不如你,一是胸,二便是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来耍不正经?注意到陈敬宗的视线落在了她胸腹处,不知是要看胸还是看胆,华阳脸颊涨红,说不过他,干脆撵人:“你不是说今晚要睡流云殿,还来我这里做什么?”陈敬宗:“今晚是今晚,现在才晌午。”华阳:“晌午我也不想见到你,出去。”她的公主气势向来就足,现在站在床上,比陈敬宗高出一头,凶起人来越发颐指气使。陈敬宗只是淡淡一笑:“不想见我,你想见谁?湘王还是他身边的侍卫?”他一句比一句气人,华阳看着他阴沉沉的眼底,却忽地不气了。她走到床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摸了摸他绷紧的脸,无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平安无恙,事后该告诉你的也都告诉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的妻子,不该为了正事就去抛头露面,被人家用眼睛占了便宜,传开后损了你大男人的颜面?”陈敬宗依然绷着脸,只把眼睛闭上了,免得被她领口间露出来的那一抹白腻肌肤晃动心神。华阳:“若是前者,你打也打了,足以砍头的大罪我都不与你计较,总该扯平了。若是后者,那我真没办法了,只能跟父皇求一封和离书,放你自由,允你重新娶一房名声清清白白……”话没说完,陈敬宗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拉,微凉的唇直接印上她的锁骨。华阳笑着抱住了他的头。陈敬宗亲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回头往梳妆台旁的台面上看,那是专门空出来放那个莲花碗的地方。前两晚他都住在卫所,今天华阳又要对付湘王,自然没有预备的。陈敬宗:……他将华阳放到床上,沉着脸坐在床边。华阳还记恨他那一巴掌,柔柔地趴到他宽阔的背上,软声道:“行了,你趴下来,我给你捶捶肩膀,这样你总该消气了吧?”陈敬宗娶了她五百多天,她第一次如此温柔小意。陈敬宗还是气,但难得可以享受一回,他自然也舍不得错过机会,冷冷地看她一眼,勉勉强强地趴到床上。华阳挪到他外侧,装模作样捶了两下,另一手捡起她放在床边的一只软底睡鞋,再看陈敬宗一眼,她咬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朝陈敬宗的屁./股来了一下!她这睡鞋是皮底,薄薄的一层,打起人来正好用,挥起来无须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