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伺候崔氏的宫女端了茶水与点心上来招待嘤鸣,嘤鸣捧着茶盏刚要嘤鸣,却瞅着那点心瞬间呆愕住了。
崔氏看得惶惑,“娘娘怎么了?这点心有什么不妥吗?”
嘤鸣顺手拈起一块山楂马蹄糕,问道:“你每天都吃这个东西吗?”
崔氏点了点头,“婢妾有孕之后,胃口不大好,便喜欢吃些酸的东西来开胃。这有什么问题吗?”
嘤鸣幽幽一叹,“山楂倒也罢了!可是那马蹄,也就是荸荠,荸荠的确能开胃消食,然而此物性寒,有凉血之效,若孕妇长久服食……”嘤鸣的话说到此,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崔氏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之色。
嘤鸣道:“本宫当初怀着四公主的时候,身边嬷嬷给本宫列了一张孕妇禁食清单,其中大多是寒凉之物,有一样便是荸荠!这东西吃几次倒是没关系,可若日日食用,日日寒凉累加,长此以往,至多两月,要么见红小产,要么胎死腹中!”
崔氏攥着锦被的双手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条条,声音渐趋歇斯底里:“没想到要了我腹中孩儿性命的,居然就是这么一碟小小的马蹄糕!!我的一应饮食都是皇后负责的,难道她就不怕事情败露,皇上责难吗?!!”
这时候,崔氏的宫女小声的提醒道:“小主,是您说这个吃着下口,才叫日日都做了送来的。”
崔氏身躯一颤,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筋骨一般,软在了床榻上。
嘤鸣幽幽道:“谁都知道孕妇大多喜食酸,那吃些山楂、梅子既可,为什么偏偏做了山楂马蹄糕呢?”——若说不是故意的,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崔氏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皇后!!!”——她的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嘴唇几乎都要咬破了。
“既然是你自己点名了要吃山楂马蹄糕。那就算闹出去,罪名也会落在你自己头上。”嘤鸣徐徐道。皇后就是料定了如此,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婢妾哪里知道什么寒凉,什么不能吃?只瞧着都是从前吃过的东西,才没有多想!”崔氏声音嘶哑,泪如泉涌。
“有些东西,寻常人吃了无碍,也孕妇就吃不得!”嘤鸣哀叹了一声。崔氏有孕,身边连个懂禁忌的嬷嬷都没有,也难怪会那么轻易被皇后给算计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嘤鸣不禁叹息连连。
崔氏抬了抬自己的脖子,道:“事到如今,婢妾还能如何?除了继续装作懵懂无知,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左右,婢妾是为了救皇后的二公主才落胎,日后就算是为了做给人看。皇后也得百般善待婢妾!!“
是啊,现在崔氏是皇后的恩人,皇后哪怕再厌恨崔氏。也必须“知恩图报”。
崔氏小产后第三日,皇帝下旨。晋常在崔氏为贵人,还特赐下“怜”字的封号。以表对她小产失子的怜惜。
皇帝失了一子,也悲伤了些时日,但很快就过去了。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失去孩子了,当初二阿哥薨逝,不照样也随着时间流逝,也淡化了?何况还是一个小产了的孩子。
崔氏成了贵人,而且还是有封号的贵人,一下子竟是比去年选秀汉军旗出身的易贵人和吴贵人都高了半头。平白被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压了一头。易氏与吴氏暗地里没少挖苦讥讽。后来不知怎的,竟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以极其维护崔氏的姿态,狠狠训斥了二人,还将两人罚禁足抄写女则女训百遍。
如此重罚之下,一下子宫中嫉妒的酸言酸语一下子消弭得无影无踪,连皇帝都赞许皇后的举止。可是怜贵人,只怕暗地里会有更多出身比她、好位份却比她低的嫔妃妒恨了。
皇后看着是维护怜贵人,实则是给她拉仇恨值呢。
易氏与吴氏禁足的第二日,怜贵人便自请搬出长春宫,说是不想过了病气给皇后。皇后自是百般挽留,然而怜贵人心意已决,皇后只得无奈地允了,叫收拾出了启祥宫的偏殿给怜贵人养病。
启祥宫主位是愉嫔海佳氏,出了名的隐形人、老好人。那里倒是个极好的去处。愉嫔自己没有孩子,五阿哥还被娴妃夺取,倒是十分怜悯掉了孩子的怜贵人,倒是对她诸多照顾。启祥宫虽然不如长春宫富贵繁华,可怜贵人倒是总算能好好养病了。
转眼猪妞过了周岁,入了四月里,天才真真正正暖和透了,皇帝也下旨叫内务府准备仪仗,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圆明园避暑了。
至于伴驾的名单,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自然不能撇下不孝,娴妃以服侍太后的名义也在伴驾之列。嘤鸣这个舒妃自然不必多说,其次便是如今盛宠的悫嫔博尔济吉特氏,纯嫔、嘉嫔都是皇子生母,自然也要给些体面,怡嫔、秀贵人亦在伴驾之列,庆嫔失宠,自然还是只能留在宫里。倒是原本颇有几分宠爱的易贵人和吴贵人因被皇后禁足,便只能留在宫里抄写女则女训了。
“怜贵人呢?”嘤鸣见名单上没有怜贵人崔氏的名字,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帝“哦”了一声道:“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