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 4)

方谨目瞪口呆看着顾远,半晌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算什么,你昨晚到底上哪去了,二十多个电话都不接一晚上没回来是吧,我拍你门的声音就是个死人都能听见了”

方谨完全没料到顾远这么执着于细节,半晌才又挤出一句:“我我发烧睡了,真的没听见。”

顾远皱起浓密的眉毛,用锐利的眼神打量他片刻,突然举步走到浴缸边上。

方谨唯一的反应是猛然一缩,鼻孔以下连嘴巴都完全埋进了热水里。但紧接着下一刻顾远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伸出手,搁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会,才不信任道:“是热水蒸的吧”

方谨哗啦从水中抬起一只手,作势往外挥叫他出去。

“水溅到我了”顾远不快道,因为准备出席宴会他穿的是正装衬衣西裤,顶级手工高定,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有种突兀的衣冠楚楚,配合着步步紧逼的眼神和追问显得更加咄咄逼人:“你在顾名宗身边当助理是不是也这么敷衍了事为什么不接电话,手机是不是开了静音是不是故意不接的为什么生病了不打电话来报备一下”

方谨全身缩在浴缸里,尴尬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眼底被雾气蒸得都是水。

“我这次只带了你一个助理”顾远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说:“接下来还有六天的酒会商会,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病了我会很麻烦知道吗你每个月奖金多少”

方谨耳朵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半晌才维持着这个脸被埋在水里一半的姿势摇了摇头,眼光里满是求你不要再说了的神情。

顾远还想再教训几句,但视线撇到水面下影影绰绰的脖颈和肩膀,以及更深处幽深的锁骨,突然就哽了一下。

不知何时气氛变得非常古怪,大概是浴室憋闷的原因,顾远突然觉得热气很熏,连衣底脊背的肌肉上都渗出了微微的薄汗。

“”顾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冷冷道:“快点洗好了出来”紧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方谨裹着浴袍,从浴室里探出头,只见顾远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哗啦把手上的文件翻过一页:“你好了没”

方谨飞快摸了床上的衣物一卷,又退回浴室去关了门。

再过一会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完毕,衬衣整整齐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扣。顾远这才转过身,只见他一手拿着方谨最近在审阅的那本德文合同,一手赫然捏着支温度计。

“”方谨此刻的心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顾远助理几个月,今天第一次兴起把这人推出去甩上门的冲动。

然而顾远视若无睹,直接把温度计抛了过来:“喏。”

方谨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在顾远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中拿起温度计塞进耳朵里。下一秒提示音响起,顾远劈手拿过温度计,看了一眼,挑起眉:

“三十六度八。”

“”方谨欲哭无泪:“真的是今天早上起来退了”

顾远拍拍手里那本厚厚的写满了注释和分析的合同,冷冷道:“看在你工作还凑合的份上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以后的话别怪我炒你鱿鱼,听见没有”

话音刚落方谨心跳便漏了半拍,眼睁睁盯着他。

他脸上那欲辩无词的神情中透出一股茫然,似乎有点无辜,又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目光中,顾远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微妙的异样。如果仔细品味的话,这种异样似乎和刚才在浴室里的那一刻莫名相似,有点又麻又酥又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几乎是本能的吞了口唾沫,把这难言的滋味压了回去:“听见没有”

“是,”方谨小声说。

顾远这才作罢,招手叫他过来一起看合同。

顾远从英国回来后接手了顾家集团名下的一家远洋运输,以及一家有投资股份的电信企业。方谨之所以会被顾远留下带在身边,不仅是对顾名宗最后的妥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确实对两方面业务都很能帮上忙。

方谨是在德国念的金融银行硕士专业,而远洋运输的重要供船厂家也是德资企业,经常需要和德方专家往来。另外他在顾名宗身边的时候据说也帮忙处理过电信企业项目,对电信行业金融运作和报表审阅也有经验,顾远原本的心腹里是没有这种人的。

方谨刚来的时候顾远冷眼观察过一段时间。作为助理来说他的确很称职,做事仔细、周到,看问题全面,交待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打折扣的完成,最重要的是除非被询问,否则不发表任何意见。

后来顾远还不动声色地考验了他几次,结果都还满意,最终才慢慢把更重要的合同、文件等交给他处理。

“全球油价动荡,远洋运输不景气,这年头外资造船厂都让利到姥姥家去了。等下半年把船收进来再转手出去,起码是这个数的利润。”顾远比了个三的手势:“美金。下游买家我都敲定了。”

方谨坐在他身边认真听着,问:“但首付资金从哪个项目里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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