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炉较力
面对佟尚志的强势挑战,慕云也不禁心底发虚,此时只听邢振梁咳声道:“佟五侠精研百家绝学,一向被许为崆峒派自司马先生以下的第一高手,古儿你今日有幸能与他过招,实在也是难得的机缘。”
慕云脸上一热,只能硬着头皮道:“佟前辈有意赐教,晚辈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方才的确是晚辈太过孟浪,合该心甘情愿接受贵派的惩处,所以此战晚辈绝对不敢还手,任凭佟前辈大加挞伐便是。”
他心中有愧倒是不假,但这番话更多的却是以退为进,想来对方好歹也是威名卓著的前辈高手,总不会执意为难自己这名甘心挨揍的后辈。
佟尚志听罢果然面现踟蹰之色,这时却听鱼妙荷冷笑一声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当真是一般无二的滑头,哼……师兄若是爱惜羽毛,那便仍旧由我担下这以大欺小的恶名好了,倒要看看这滑头小子能接我几招。”
慕云闻言不由得暗自叫苦,心知这位鱼前辈对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尤其再听她前后话意,似乎还与自己那位便宜师父瑞阳子颇有过节,如此一来难保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可愈发冤枉透顶了。
佟尚志略一沉吟,却是摇头道:“师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一战你还是作壁上观更加合适。至于祁少侠不肯还手那也无妨,素闻贵派吐纳功法独步天下,不如你我二人便随意较量一番内力如何?”
他口中虽然说是“随意”较量,但内力相搏并无半分花巧,纯粹是以毕生苦练的真元相互消磨,因此修为接近者大多不愿如此拼斗,以免落得两败俱伤。
只不过眼下对战双方年龄悬殊,内功修为更不可同日而语,慕云暗忖以佟尚志的身份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后辈,索性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道:“佟前辈既有所命,晚辈岂敢不从,只不知你我二人具体要如何较量?”
佟尚志早有腹案,当下清咳一声道:“方才听祁少侠言道精通控火御火之术,那咱们便以这天炉之中的三昧真火作为依凭吧。”
“你我二人相距天炉三尺对面而立,各自以内劲将火势推向对方一边,直至任何一方无法承受火焰袭体,主动退后认输,如此祁少侠是否有胆量应战?”
众人听罢登时了然,敢情佟尚志明面上是在考校慕云的内力,暗地里却也在试探他是否当真精通控火御火之术。倘若慕云先前所说确是实情,那这番比斗便也算不上恃强凌弱,自然无损佟尚志的清名。
慕云同样暗叫厉害,但他毕竟成竹在胸,当下便一抱拳道:“佟前辈如此照顾,晚辈又岂敢推搪,不过晚辈毕竟修为浅薄,所以还请佟前辈手下留情。”
佟尚志微微一笑道:“祁少侠太谦虚了,那咱们开始吧?”
慕云应了声是,两人便即各踞天炉东西两向,接着同时伸掌推向炉中的三昧真火,霎时只见熊熊火焰炽燃愈烈,却依旧徘徊于炉中不得脱出。
众人大多料定佟尚志修为远胜,一出手必能压倒慕云,此刻眼见双方竟是五五分平之势,惊异之余自不免啧啧称奇。
这边小雷同样大出意料,自言自语的道:“真是奇哉怪也,难道这死老古真会什么控火御火之术?或者是他挖到过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之类的天材地宝,囫囵吞下之后凭空得到一身绝顶内力?”
梁福宽一直侍立在侧,闻言打个哈哈道:“雷少爷说笑了,即便真有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充其量也不过是滋补元气。若真是囫囵吞下,只会阴阳失调乃至死于非命,凭空得到内力却是无稽之谈了。”
小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显你见多识广是么,这点常识小爷会不懂?”
梁福宽老脸一红,低头讪讪的道:“是小老儿多嘴了,想来那佟尚志眼下多半只是试探,所以才暂时未能占得上风吧。”
小雷同样想到此点,须臾果然见到炉中火焰渐渐倾斜,径由慕云所处的西边炉口延烧出来。
慕云脸上神色凝重,双掌平举于胸前,淳厚内力源源释出,虽然还不能将火焰推回,但也勉强守住平稳之势。
佟尚志却仅仅是伸出一只右掌,神情更加波澜不惊,只不过他心中也暗生诧异,全没料到慕云年纪轻轻,竟真能挡住他五成功力施为,当下正是见猎心喜,愈发催动内力攻杀而来。
慕云只觉身前压力渐增,紧张之余也不禁暗生佩服,于是同样加催内力,尽己所能抵抗对方攻势。
不过饶是如此,那涌出的火焰仍旧一寸寸的逼近,不觉间已来到他面前两尺之内。
小雷见状也不由得面现担忧之色,梁福宽打眼觑得分明,趁机又进言道:“雷少爷跟这位祁少侠很有交情吧?呵……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老儿家里那三个丫头,她们对雷少爷可一直都挂念得很啊。”
小雷略略回神,却是小嘴一撇道:“是么?厨神大人的宝贝孙女何等金贵,那小爷还真是不敢当了。”
梁福宽眼珠一转,轻叹一声道:“雷少爷方才命小老儿想想清楚,其实小老儿也想仗义疏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