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雷峰顶
“娥姐”听“碧妹”居然没带解药,登时大惊失色,咬牙间颤声道:“碧妹你怎会这么糊涂,如今该怎么办?”
“碧妹”满脸愧疚的道:“都怪我丢三落四的,眼下也只好先截掉这位壮士的左腿了。”
“否则一旦毒质侵入骨髓,那便是性命之忧了。”
“娥姐”闻言固是心头大震,雷衡更险些背过气去,怒目瞪视间厉喝道:“小娘儿们你敢!今天你要真切了雷爷爷的腿,雷爷爷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碧妹”叹口气道:“事有轻重缓急,壮士切莫责怪,咳……烦劳娥姐制住这位壮士,免得他暴起伤人。”
“娥姐”略一踟蹰,终是涩声道:“不错,总归性命要紧,今日多有得罪,日后定当补报。”
雷衡愈发作色道:“放屁!腿都没了,补报有什么用?你快给雷爷爷滚远些,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娥姐”虽然自咎于心,却更不忍看雷衡丢掉性命,当下正声道:“我都是为你着想,得罪了。”
她说罢双手齐出,攻向雷衡的肩井穴,雷衡无法移动,只能伸出双臂格挡。
此时倏见“碧妹”电闪风飘般趋近过来,趁着雷衡无暇分心旁顾,一指正中他背心的灵台穴,雷衡登时身子一麻、动弹不得。
“碧妹”更不迟疑,疾出一指又点了雷衡的昏睡穴,免得他待会儿再争闹。
雷衡苦于毒入经脉,大金钟护体神功运转不得,霎时一阵头晕目眩,就此晕死过去。
“碧妹”松了口气,径自靴筒中拔出一柄精钢匕首。“娥姐”见状心头揪紧,上前一步讷讷的道:“必须砍下他的腿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碧妹”点点头道:“必须如此,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娥姐”察言观色,终是幽幽一叹道:“罢了,事情因我而起,我之后一定会给他个交代。”
“碧妹”嗯了一声,举起匕首便向雷衡的膝盖斩落,眼中还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绝顶环视,众山拱伏,放眼望去唯见青天白云,直令人心怀大畅,原本的满身疲乏也瞬间烟消云散。
白衣胜雪,绛帛披霞,同为超尘拔俗的盖世风仪,因缘际会而险峰并立,果然不愧为一对人中龙凤。
恬然观望山景片刻,两人终是相视而笑,孔方径向庄菀菁拱手为礼道:“若非姑娘鼎力相助,在下绝难攀上此等险峰,实在衷心感激。”
庄菀菁抿嘴轻笑道:“既然说了同舟共济,帮忙便是份内之事,孔兄大可不必多礼。但孔兄若执意想要报答,便请坦然赐告真名如何?”
孔方略一踟蹰,终是点头道:“化名不过游戏,真名说与姑娘也无妨。咳……在下名叫行中,身体力行之‘行’,中正仁和之‘中’。”
庄菀菁眼含笑意,悠悠的道:“不错嘛,奉行中庸之道,这才像读书人的气派。哈……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茂盛,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
孔方闻言不禁莞尔道:“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耶?”
庄菀菁愈发笑意盎然,美眸一瞥道:“孔兄果然对我家祖上也甚是推崇,那敢问所谓‘中庸之道’是否便是‘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是以终究‘未免累乎’?”
孔方一正色道:“非也,中庸并非处中而庸,况且似‘物物而不物于物’这等仙神境界,恐怕也只有令祖上等寥寥数子方可达成。至于我辈凡夫俗子,则当以超凡入圣为愿景,而以匡济苍生为己任。”
庄菀菁叹了口气,俨然无奈的道:“罢了,看来毕竟是小女子学问浅陋,贻笑于大方之家了。孔兄家学渊源,小女子实在辩不过你,便算令祖上更有见地吧。”
孔方虽然明知庄菀菁是玩笑,却仍然生出几分局促,顿了顿才咳声道:“不过若是说到历代明君圣主,其治国方略多半属于儒道相辅,或曰外孔孟而内黄老,可见……嗯……可见总归还是各有所长。”
总算他还没忘记自己圣人子孙的身份,关键时刻仍旧把持得住,庄菀菁听罢忍不住咯咯娇笑道:“孔兄这话真是得了‘中庸之道’的精髓,小女子衷心拜服。”
孔方讪讪一笑,转念间沉吟着道:“此地方圆有限,却并未见到在下那两位同伴,莫非他们已经自另一侧下峰去了?”
庄菀菁眨眨眼道:“看情形的确有人上来过,但是否已经下峰便不好说了。毕竟你们最后还要结伴同走,若是自另一侧下去,恐怕得绕不少路才能会合。”
孔方暗道有理,一时之间却想不通其中关窍,此时只听庄菀菁轻咳一声道:“孔兄既然对你那位同伴大加赞赏,想必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咱们先去瞧瞧那雷音鼓如何?”
孔方不好拂逆佳人美意,只得点头答应。端看这积雷峰顶约摸十丈见方,中央矗立的便是那座远近闻名的雷音鼓。
此鼓以巨石雕凿而成,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