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黑胡子队长感到疑惑,如此健硕的土著,应当是只有各部酋长一系的勇士血脉才有的体型,虽然天资好的土著从小由萨满照顾,用特殊食物培养也有这样的体魄。
但他们每一个都是护卫祖地的勇士,轻易不出象骨山,怎么可能跑来攻城,消耗在弓弩攒射下?
而他们的武器……
“是短刀和爪钩?他们准备肉身攻城?!”
贴的近了,黑胡子才看清对方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么,那正是最平平无奇的攀爬勾爪,用这玩意进攻哈里森港的十米多高的城墙简直不能说可笑,而是可悲了。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一紧。
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感令他立刻下令:“开弓!把他们射穿!”
噗噗噗!
早就准备好的城卫兵们纷纷张弓攒射,因风雨太大,大部分大部分乱箭都没有命中目标,但最精准的几只却洞穿了为首几个土著战士的胸膛,肩膀和大腿。
他们本应死去。
然而令人惊惧的事情发生了。
中箭的土著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与之相反,他们发出了大小不一的狂吼,紧接着便加速冲锋。
明明受伤,速度却更快一筹!
“先祖的生命……流淌在我们的血里……战斗是归宿……归宿是死亡……”
轰!一道闪电劈落,骤然亮起的光芒照亮了这些土著的脸——黑胡子能看见,他们的双眼已经被血丝充满,眼珠不正常地错乱旋转着,而躯体更是肌肉虬结,血管和大筋剧烈跳动。
这些土著勇士,整个人与其说是强壮,不如说是体内有什么恐怖的魔物想要脱体而出!
为首那些中箭的土著甚至开始高歌,歌声古朴而原始,带着莫名的苍凉和悲壮:“死亡是鲜血……鲜血是生命……”
“是苏摩果核……他们已经死了!”
黑胡子的脑海中闪过了流传在所有南岭帝国人中的恐怖传说,那些悍不畏死,刀断了就用拳头,手断了就用牙齿的无我狂兽,不禁本能地开始颤抖,战栗着惊呼:“他们是土著的狂战士!”
他绝望地呻吟:“我们完了……”
——无论是什么事态,什么情况,当土著派出这些必死的狂战士出击时,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双方皆亡。
“生命是愤怒……愤怒,是战斗!”
早已吞服了苏摩树果核,让极高浓度的兴奋物质和毒素循环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大脑基本醉死,几乎丧失全部脑功能的狂战士,因自幼受到的训练和特殊的适应性膳食,如今勉强还能留存些许理智。
战斗的理智。
他们本能地高呼战歌,即便身中数箭也恍若不觉,为首的几人已经抛出勾爪,在勾爪中城墙的瞬间,就凭借狂猛的力量飞身而起,握着手中的短刀冲入城卫军的队伍中。
狂战士原本就体型高大,如今陷入醉死状态,身体解除全部限制,更是碾压这些城卫军。
他们甚至无需手中的小刀,仅仅是挥动拳头,蛮力冲撞,就将帝国士兵全部打穿撕碎,几个呼吸间,便在城墙处清理出了一块安全区域,让后续的狂战士源源不断地登城。
面对这些怪物,即便是举盾的城防军搭配长枪戳刺也毫无意义,陷入极端狂热的土著勇士哪怕是身躯被长枪刺穿,也丝毫不影响行动。
他们甚至发出怒吼,反过来用肌肉夹紧刺入自己体内的枪头,然后反手握住枪杆,将猝不及防的城卫军反向挑起,摔在眼前,一脚踩碎头颅。
“啊!!!”
黑胡子队长在绝望之际,举起手中的长枪想要刺穿眼前狂战士的头颅,这也是唯一能立刻杀死他们的办法。
但那狂战士只是疯狂地大笑,紧接着展臂朝他扑去,一口咬住枪头。
纵然黑胡子的长枪穿过口腔,刺透敌人的头颅,被开了一个口的后脑鲜血狂涌,但早已醉死的狂战士身体还活着,他牙齿咬下,拼着门牙松散大多崩落,硬生生地咬碎了枪杆,最后探出手,用那肌肉血管暴起,呈现青黑色的大手抓住了黑胡子的脖子。
——咔嚓。
骨骼被揉碎的声音在城门处响起。
仅仅是不到十个呼吸,西北门就被攻破,守军全灭。
而西南城门处,正对伊沃克河与红杉林,哈里森港守卫最为森严之地。
“敌袭!”
守卫此地的士兵隐约听见风中传来的战歌与濒死的哀嚎,但他们却没有半点精力可以分给战友:“火炮呢?!炼金火炮快点发射啊!”
指挥的队长嘶声力竭地下达命令,但这一切都淹没在死亡般的沉默中,只能听见因为恐惧颤抖,牙齿上下碰撞的嘚嘚声。
因为他们面对的怪物,比狂战士更加可怖。
此刻已彻底入夜,即便是天际顶端雨云上方的霞光也都彻底消失,暴风与闪电在黑暗中交织,令天地间充斥着喧嚣的雷雨。
然而,就是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