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叹着气道:“都过了百日了,汗阿玛还没给赐名呢!”底下人整天“大阿哥”地叫着,明明是个豆丁,大个毛啊!
“还不是因为皇玛嬷去世,宫里又出了那么多变故,这才耽搁了。”永瑆微笑着,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你放心吧,汗阿玛答允过,会给补偿的。”永瑆面带神秘的微笑。
“补偿?什么补偿??”盈玥一脸好奇,怀里包子里也瞪大了乌溜黑的眼珠子,娘俩四目相对,格外囧囧。
乾隆三十六年春天,永瑆才过了十九岁生日,乾隆陛下便正式下旨,加封诸子,封四贝勒永珹为多罗履郡王,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俱为多罗贝勒,并命礼部择选吉日,行加封嘉礼。
永瑆终于摆脱了光头阿哥的尴尬处境,着实可喜可贺。
作为淑嘉皇贵妃之子,又素得乾隆不喜爱所喜,因此永瑆弱冠封爵,盈玥并不感到意外,她意外的是这次加封诸子,居然没有六贝勒的份儿!
这次加封的居然特么滴都是淑嘉皇贵妃的儿子!!
“是因为苏氏?”盈玥低声问道,“苏氏的事儿,汗阿玛是怎么知道的?”
被苏氏带了绿帽子,这种丢脸的事儿,永瑆自己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六贝勒更不可能说出口……
永瑆淡淡道:“当然是我告诉汗阿玛的!”
盈玥愕然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哪个男人愿意把带了绿帽子这种囧事告诉旁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永瑆笑了笑,“我若是不说出事情,只怕汗阿玛依然要疑心苏氏‘小产’与你有关。”
盈玥呆住了,为了她?只怕是做月子期间的事儿,永瑆一直都没说……若不是今日问起,只怕永瑆会永远埋在心底吧?
永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旁人误会也就罢了,若汗阿玛一旦误会,觉得你不贤惠,以后日子只怕是……汗阿玛素来疑心重,我不能让你替我背了黑锅。”
“永瑆……”盈玥埋头在他肩膀上,心里不由暖暖的。
永瑆不禁回想起那日的事儿。
他的大阿哥才刚过了洗三,正值大朝日,作为皇子,他虽无像样的差事,但每逢大朝日,也是要列朝听政的。当时他一心惦念着家中的妻儿,故而朝堂上也没怎么听进去什么政务。
总算熬到下了朝,正想着火速回家,不成想却被王进保公公拦了下来。
“十一爷,请随奴才去九州清晏一趟。”
永瑆皱了皱眉,心想着大约是为了金宜凤的处置问题,便点了点头。
然而他进入九州清晏殿中,却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唯独汗阿玛一人盘腿坐在暖阁的罗汉榻上,手里正翻看着一本奏折。
永瑆按下心头的狐疑,他快步上前,磕头请安:“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嗯,起来吧。”乾隆陛下合上奏折,丢在一旁的剔红龙纹炕几上。
永瑆小声儿地问:“汗阿玛单独召见儿子,可是为了金佳氏的处置?”
乾隆陛下“唔”了一声,“金佳氏罪证确凿,赐死也不为过,你觉得呢?”
永瑆脑子急速运转,其实他也巴不得干脆弄死这个女人,一了百了!但是这件事汗阿玛完全不需要问他的意见,直接处置了,金家也不敢有怨言!
可汗阿玛偏偏询问他的意思……
永瑆思忖良久,才道:“汗阿玛,昨儿舅舅上门了,哭着求儿子,饶三表妹一命。”
“哦?”乾隆陛下笑了笑,“你这是要替她求情?”
永瑆道:“儿子心里其实也有些犹豫的,三表妹险些害了儿子妻儿性命,儿子起初的确是恨不得杀了她!可是……舅舅也不容易。”永瑆叹了口气,又道:“何况,月娘也愿意饶她性命。”
听了这话,乾隆陛下露出诧异之色:“富察氏肯宽宥金佳氏?!”
永瑆苦笑了笑:“汗阿玛,您是知道的,月娘打小就心软,如今她和孩子都健康安好,自然就无意取三表妹性命了。”
乾隆陛下不由沉默良久,“她小时候,的确是个天真烂漫的丫头。”
听了这话,永瑆露出疑惑之色:“汗阿玛此言何意,月娘的性子与幼时并无二致啊。”
“是吗?”乾隆陛下老眼透着深邃,“那朕问你,永瑢的表妹、你新纳的侍妾苏氏,是如何小产的?”
永瑆脸色陡然一僵,清润的星眸中都蒙了一层阴影,“儿子明白了,儿子总算明白汗阿玛为何要将三表妹赐婚给儿子了。”
“嗯?”乾隆陛下眉头皱得满是沟壑,“你在跟朕打什么哑谜?”
永瑆牙齿紧咬,眼中突然迸出恨意来,恨中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屈辱,他无比艰难地道:“汗阿玛,这件事情,儿子原本打算永远烂在心里的!可若儿子再不明言,只怕便要让月娘在您心目中,只怕要成为一介悍妒歹毒之妇了!”
乾隆陛下一怔,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缘由不成?
永瑆一甩袖子,再度噗通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