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依旧轻声呢喃:“因为……我傅恒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令贵妃瞳仁一缩,居然是为了一个出嫁的女儿,为了十一福晋?!
“不是我做的!”令贵妃紧紧攥着拳头,压低声音道:“十一福晋落水之事,与本宫无关!”
傅恒笑了笑:“当然,若与你有关,便不只是魏吉庆、魏德馨永配宁古塔这么简单了!”
陡然间,令贵妃满腔愤意,也就是说,竟然只是因为她设计让皇上赐婚,傅恒便如此大动手段?!
傅恒徐徐道:“可惜了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有这么两个大逆不道的舅舅,这辈子是永无继位可能了。”
令贵妃瞳仁一缩,“你——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魏氏苦苦为娘家兄弟求情,又哪里是为了母族?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准确点说,是为了她当太后的野心!有这样两个宁古塔罪人的舅舅,真正打击到的是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
令贵妃真的恐慌了,她一生苦心筹谋,好不容易一步步爬了上来,爬到了六宫第一人的位置,连皇后辉发那拉氏都被她压了一头!原本一切都大有希望,可竟转瞬之间却要湮灭在傅恒手上!
令贵妃心头陡然泛起了浓浓的不甘!!
傅恒淡淡道:“自此之后,就请您老老实实做您的贵妃,将来再做个贵太妃,颐养天年吧!”
贵妃?贵太妃?
这样的将来,令贵妃怎么愿意接受?!
令贵妃咬牙切齿,她与十一福晋结怨已深,若真的放手,她岂会有好下场?!
若真的眼睁睁看着富察家再出一位皇后——令贵妃不由想起了当年那高高再上,凌驾后宫所有人之上的孝贤皇后!!
怨愤与不甘一下子喷涌而出!
“皇上!”令贵妃再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殿门哀嚎,“求皇上开恩啊!!”
傅恒笑了:“没用的,皇上不会见贵妃的。”——因为皇上已经喝醉了,去了后殿歇息了,令贵妃嚎地再大声,皇上也听不见了。
午膳时,傅恒特意多劝了几杯酒,皇上酒量不高,很容易就喝醉了。方才傅恒压低声音言语,并非是因为人臣不可在帝阙在喧哗,更是为了误导令贵妃,让令贵妃觉得皇上仍旧在正殿中。
令贵妃怒视傅恒一眼,犹自不肯认输,她声嘶力竭哭喊:“皇上当真不念多年情分吗?!永琰和永璘还小,求皇上顾念骨肉情分!宽恕他们的舅舅吧!”
王进保急得抓耳挠腮:“贵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王进保虽然收了令贵妃的银子,但也断断不敢泄露皇帝行踪所在!
傅恒笑了笑:“王公公,既然贵妃执意如此,就随她去吧!”说着,傅恒拍了拍王进保的肩膀,“王公公,你也辛苦了。”
王进保擦了把冷汗,“公爷,您看这……”
“告辞了。”傅恒吐出这三个字,便大步走远了。
令贵妃性情倒是极坚韧的,傅恒走后,生生又是跪着哭嚎了一个时辰,生生挨到乾隆陛下酒醉醒来。
而醉酒醒来的人,脑袋本就发痛发沉,不舒服得紧,又听见外头令贵妃的哀嚎声,火气顿时便窜了上来。
“王进保!”乾隆陛下怒吼,“朕不是下了口谕,叫魏氏回后宫吗?!”
王进保急忙噗通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回万岁,奴才劝过了,娘娘执意不肯,奴才岂敢动粗……”
“混账东西!!”乾隆陛下怒骂,也不晓得是在骂王进保还是令贵妃,或者二者都是。
“来人!即刻将魏氏押回延禧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乾隆陛下一怒之下,直接来了个禁足。
圣谕晓谕六宫后,最快意的莫过皇后了。
“皇上下旨幽禁了魏氏?”皇后嘴角浮起冷笑,“这贱人,也有今日!”
皇后又急忙问:“那十七阿哥呢?”
李荣安跪在底下,道:“皇上还未有旨意。”
皇后眉头深锁,“如今可是个难得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若不能趁着这次机会……”上次,她联手顺妃,好不容易成功打压了魏氏,夺了十七阿哥抚养,却哪里想到竟让这贱人这么快就翻身了!
李荣安忙道:“娘娘,恕奴才多嘴。魏氏兄弟犯的是大逆不道之罪,有这样两个舅舅,十七阿哥只怕是无望了。”
听了这话,皇后心头一沉,如今年幼的皇子唯有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十六阿哥已经与生母情分深笃,抢了也是无益,可十七阿哥……若不能成为太子,养了又有何益呢。
皇后如梦初醒,“傅恒,好厉害的手段!!”
皇后之觉得脊背发凉,身子一软,倒坐在了凤座上,“难道本宫就只能做个母后皇太后了?”
李荣安低声道:“如今的形势,这太子不是十一贝勒、就是十六阿哥。”
皇后揉着眉心,“十六阿哥的生母舒贵妃尚且健在,若他承袭大位,本宫岂非要与纳喇氏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