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之死
清词一阕,流芳千古,豪情惊四座,锐气动九霄。
青衫傲影伫定之刻,但见绝逸神容映雪如画,幽邃双眸寒凝若渊,薄唇微抿似哂非哂,却终于化作朝阳初升般温润一笑,拱手施礼之际俨似钦许的道:
“司马掌门今日得偿所愿,将心腹大患格杀于此,堪称可喜可贺。范某见之委实情难自抑,所以才以苏子这首《江城子》相贺,不知司马掌门听来是否觉得若合心境?”
司马御冷眼盯视,缓缓摇头道:“当年最没心机的‘傲雪桀锋’范鲲鹏,却生出一个满腹诡诈的‘无计公子’范尊扬,看来果然世事难料。”
范尊扬微笑道:“惭愧,若是说到诡诈,范某怎及得上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的司马掌门?”
“今后你我两家尚须合作,还望司马掌门多多指点才是。”
司马御为之一滞,难掩愤懑的道:“戏演够了么?我与这痴蠢之人已经两败俱伤,你大可趁机讨还血债,这不正是你费心绸缪所要的结果?”
范尊扬清咳一声道:“司马掌门多虑了,范某在此明言,一切前尘旧怨不论,今后只愿与司马掌门携手并肩、共逐天下。”
司马御闻言一怔,此时只听慕容卓讷讷的道:“你……果然是范鲲鹏之子?”
范尊扬冷目一睨,片刻方点头道:“十绝会上未曾以真容相示,还请‘七伯’见谅。”
慕容卓微一苦笑,摇头轻叹道:“既然如此,我也算死得其所,但朝天阙余下众人无辜,希望你莫要赶尽杀绝。”
“到时候你只须将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自然不会有任何人为我出头。”
范尊扬目光流转,隐含讥诮的道:“七伯倒是考虑周全,但你当初勾结净宇教杀上残风之巅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能伤及无辜?”
慕容卓登时一滞,愈显颓丧的道:“当年之事我的确无可辩解,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若不想有朝一日像我这般追悔莫及,便听我这番忠告。”
范尊扬眉峰一轩,终是微颔首道:“七伯既然如此谆谆告诫,范某索性姑妄听之,七伯若还有其他遗言,也请在此一并交待,以免过后遗憾九泉。”
慕容卓脸上露出欣然之色,郑重躬身施礼道:“多谢,遗言或许多余,但我还有一点忠告。司马御此人阴险狡诈、包藏祸心,而且背景绝非单纯,贵处万万不可与他合作,否则终有一日要悔之晚矣。”
范尊扬尚未答话,司马御已经气得须发皆张,脱口怒喝道:“混账!你竟会相信他?如你先前所说,我才是当年公案的罪魁,他怎有可能放过我?”
慕容卓并不理会,径向范尊扬道:“总之言尽于此,你这便为谷大哥和诸位兄弟报仇吧。”
他说罢双目瞑合,正是坦然赴死,司马御见状更加气急败坏的道:“蠢才!你我联手尚有机会,切不可——”
话音未落,陡听范尊扬沉声道:“如此恕范某得罪了!”
一声得罪出口,但见无计公子掌化游龙,不及霎眼间砰然正中慕容卓额心。
慕容卓果然全无抵挡,登时血花飞散、天灵尽碎!
一击得手,更不容情,蓦地又见寒光怒闪,电射星驰间一道剑锋倏地刺穿慕容卓的心脏,极冻之气竟然将他心口喷射的鲜血凝固,半点都不曾溅出。
一代豪杰,终究难逃报应不爽,寂然片刻,方听清冷声音淡淡的道:“司马掌门方才提到要与七伯联手,看来仍是不能信任范某,如此固执己见、冥顽不灵,岂不让未来盟友心寒?”
司马御眼见慕容卓毙命,一时之间只觉心灰意懒,苦笑之余哑声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演戏?我不是慕容卓,想用我的人头去拉拢裴元崮,便拿出你十成的本事与我一决吧。”
范尊扬呵的一笑,缓步踱近之际悠悠的道:“司马掌门意志坚定,果然没让范某失望,但在你的心目中,当真觉得自己比不上裴氏的价值?”
司马御登时一怔,心念电转间冷冷的道:“本座当然不会妄自菲薄,只可惜你我之间仇怨难解,如何能够成为盟友?”
范尊扬不以为然的道:“世间并无解不开的仇怨,我刀剑封疆戮力铲除慕容卓一系,为的便是控御长安,进而涉足西疆。”
“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裴氏这只紫衣神侯自然留他不得,只要司马掌门愿意合作,我刀剑封疆担保决不越过陕甘之界,待你压服昆仑派,一统西疆武林,你我两家是和是战再做论定,如此可好?”
司马御眉峰紧攒,依旧冷声道:“不必花言巧语,妄想麻痹本座,你若当真容不下裴元崮,那大可借机将我崆峒派一举铲除,何必非要养虎贻患?”
范尊扬摇摇头道:“司马掌门此言差矣,平凉崆峒开宗立派八百年,乃是雄镇西疆的大宗派,岂能说铲除便铲除?范某虽然自负,却颇有自知之明,还不至于利令智昏、勉为其难。”
司马御沉哼一声道:“倘若本座身亡,你日后大可去找端木璟合作,我这师侄的能为远不及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