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雄买了些参鲍海马之类的补品,又去了广生行帮金牙雷的两个老婆选了几瓶花露水和几匹绸缎。
现在香港女人都习惯在身上洒些广生行的花露水,不仅香味持久能遮掩汗味,而且能驱蚊虫,反倒比外国传来的香水更受欢迎。
金牙雷的住处是京士柏的一处唐楼,身为福义兴社团的坐馆,金牙雷并没有和其他社团的话事人一样,习惯每天去堂口盯着账目或者计算今天整个社团能揾多少钱。
如果帮会没有什么事,他更喜欢呆在家里打打麻将,推推牌九,他当年来香港,就是从字花档伙计开始江湖生涯,如今已经数十年过去,赌瘾虽然没有以前大,但是一日不碰麻将或者牌九,仍然觉得手痒。
颜雄登门时,金牙雷正和自己的大小老婆外加家里的女佣一起打麻将,聊起今天中午颜雄请他和其他江湖大佬一起出面去广州酒家的事,说到颜雄从探目变成了军装,而且去守沙头角水塘,金牙雷的大老婆秋姐叼着一根寿百年女士香烟,随手打出一张两万说道:
“呦~那你还从帮会里拿了四万块给他?他成了沙头角军装,一辈子恐怕都还不上这四万块了吧?”
金牙雷的小老婆叫做雪妮,原来是个舞女,后来嫁给了金牙雷做妾,此时媚眼一横金牙雷,娇滴滴的说道:“姐姐这话说的,咱们老爷这点事儿还看不穿,既然肯借给他,自然是有老爷的打算。”
秋姐抬眼看了一眼雪妮,哼了一声,没再出声。
金牙雷也懒得去在意自己两个老婆的明刀暗箭,摸着麻将牌说道:“虽然差佬雄这次的确有些凄惨,不过明显卖了个大人情给褚家,褚家那种人家,对这种事不会小气的,说不定一年半载,差佬雄就成为油麻地警署的警长。”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小弟走进来对金牙雷说道:“大佬,差佬雄带了东西来探你。”
“哦,让他进来,他马上要去沙头角,临走前是要见一面的。”金牙雷把手里的麻将牌随意一推,对这名贴身的小弟说道。
然后又让女佣去沏茶,颜雄自己拎着参鲍海马之类的补品,后面的阿伟夹着绸缎,拿着胭脂和化妆品,两个人走了进来,颜雄看到金牙雷就露出一副灿烂笑脸:“大佬!明日就要去沙头角,以后山高水远,看你不再像今时这样方便,所以临走前买些东西,也多谢大佬你今次挺我,又拿钱又帮我去酒家撑场面。”
金牙雷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身,两个老婆则打量着颜雄和阿伟手里的礼物,等看清是燕鲍翅海马这些名贵补品,还有丝绸胭脂这些,都满意的点点头,秋姐没有等金牙雷开口,已经笑着对颜雄说道:
“阿雄,你有心了,听说你马上要去沙头角,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这样还能想到你大佬,你大佬真是冇看错你,阿如,不要让阿雄再拎那么重的礼物站着,你帮忙接过来,请阿雄和他兄弟坐下饮茶,再去洗些水果出来,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
女佣自然走过去,从颜雄手里接过了礼物,颜雄对秋姐笑笑:“阿嫂最体贴人,关照兄弟,阿伟去帮手。”
“中午刚刚见过面,你若是忙,不来探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坐下饮茶。”金牙雷等自己两个老婆退下去分礼物,女佣和阿伟也去了厨房洗水果,这才捏着香烟对颜雄说道。
颜雄挨着金牙雷右侧坐下:“大佬,多亏社团帮我出的四万块,我才能请得出李就胜,今晚我在太白海鲜舫摆一桌,请你食饭,顺便帮你介绍个人。”
金牙雷眼睛马上随之一亮:“褚家的人?”
“是那位褚家二公子的秘书。”颜雄压低声音说道:“我对这位宋秘书讲,我颜雄今日能扛下这件事,很大的原因就是我大佬金牙雷撑我,拿出四万块打点李就胜,今次我虽然调去沙头角守水塘,但是我大佬和社团还在油麻地和九龙城这一带,能不能请褚少爷赏个脸面俾我,让老福在码头上揾一块落脚之地。那位宋秘书看在我的面子上,已经答应。”
金牙雷重重拍了一下颜雄的肩膀,情绪激动的说道:“好!阿雄!我真的冇看错你!你果然心里想着社团!码头上有一块地盘,搭上潮丰商会的船……”
金牙雷越说越激动,四五十岁的人居然控制不住的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起来。
他是潮州人,可是却偏偏入了福义兴,这些年虽然坐到了江湖上一方大佬的位置,可是却偏偏只是表面风光,那些潮字头帮会,如果有人当街杀人,最多四五万块就能找个替死鬼上绞架,而自己的手下如果杀人,想要揾个替死鬼,就要按照明码标价的二十万港币,才能李代桃僵。
为什么?就是因为警队里没有关系,那些警队差佬全都是有各自字头各自商会背后扶持,除了自己背后的势力,其他人一律不讲情面,自己就算拿钱给差佬行贿,那些差佬也是收钱不办事,甚至有些差佬,连钱都不会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潮州差佬的背后势力,不把自己和福义兴当成潮州社团,哪怕福义兴现在80%的成员都是潮州人。
这也是颜雄来拜他做大佬,他直接给了颜雄一个红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