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做小一辈子的林家妾,白人送黑人?
一个儿子在医院,一个儿子在差馆。
在医院的儿子命大,拣了条命,在差馆的儿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她就只靠两个儿子才活到现在,丈夫死的早,儿子就是她心中的天,现在有人想要让她的天塌下来。
郑瑞莲在床上流着泪躺了良久,这才慢慢起身下地,抹去脸上泪痕,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仍旧是那个和煦慈祥,毫无架子的老妇人。
她深呼吸几次,这才掀起自己的床榻,在床下储物格里翻出一个饰匣子,匣子里的几件饰连同缎面垫层被她取出来放到一旁,露出匣底一个已经泛黄的纸包。
这包砒霜,是当年得知林希振突然去世的消息时,她悲痛之下想要殉夫而去准备的,可是最终因为两个儿子,她没有狠下心。
当年是因为两个儿子,她没有狠下心,现在仍然是因为两个儿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心软。
自己都已经行将朽木,无非一命偿一命,与大夫人下去见林希振打这场家事官司。
贴身收起这包砒霜,郑瑞莲推开门,迈步朝着外面走去,远处的后花园里,依稀能听到戏班的弦板琴调与旦角的唱词。
“夫人,去后花园听戏散散心?我扶您。今天这出《荀灌娘》唱的可真好。”一名在院里的女佣正倚在院门处侧着耳朵听戏,见到郑瑞莲出来,急忙过来搀扶着郑瑞莲,想要陪她去花园听戏,顺便自己也能沾些光,近距离欣赏一出好戏。
“天气有些潮闷,大夫人肺不好,在花园坐久了容易勾起咳喘,我亲自帮去大夫人煮些红豆桔片水。”郑瑞莲朝女佣笑笑说道:“我这里没有规矩,你想听戏,就先帮我搬个座位去后花园,然后留在那里等我,我煮好之后就过去,这样大夫人问起来后,也不会怪你,去吧去吧,这戏呀,我都听了一辈子,早都听腻了。”
女佣答应一声,却仍然先把郑瑞莲扶着送去了厨房,这才飞一样回郑瑞莲的院子,搬起个椅子朝后花园跑去,唯恐再错过一句唱词。
随着距离花园方向越近,听的越清晰,弦板节奏愈加快,显然已经到了高潮,女佣急匆匆一路小跑进了后花园,总算赶上了宛城突围这一段的高潮,戏台上,刀马旦浓油重彩,穿蟒戴翎,此时手持花枪怒视台下,杀气冲天,口念散白: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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