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既然已经打通,那下一步自然是联络巴蜀了,还没等待派出的信使回来,经营蜀地的御史大夫白庞和将军皇甫圭就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汉中,随行的还有五千名被解除武装的秦兵和三万多秦人。
原来秦军南下收复汉中的消息传到蜀地,担心被卷入天下动乱中的巴蜀豪强头人们就再也坐不住了。当日白庞和皇甫圭自汉中败退回来,巴蜀豪强们想利用他们作为抵御刘邦入侵的屏障,所以任由他们占去成都以北的三县。
可如今形势却不一样了,秦国已经恢复了实力正在攻打汉中,若是汉中被收复了那下一步必然是巴蜀二郡。于是诸族头人和本地豪强相约重建重建蜀国,共同推选蜀地望族庞宜为蜀王,发兵北上攻打成都。
成都城内大多都是蜀民,皇甫圭帐下的戍军也有过半是本地人。待蜀国大军悄悄的杀到城下,当天晚上城内便立即兵变开城迎接蜀军入城,白庞和皇甫圭则在梦里稀里糊涂的就被绑了。
不过庞宜并没有把事情做绝,他将巴蜀境内的秦吏和数万秦人集结在一起,然后礼送出了葭萌关。他这很明显是在给秦国传递一个信号:他无意与秦国为敌,立国不过是为了安土自保。
蜀地北部地势险要,又有葭萌关和剑阁这种天险作为依仗,韩信细细思虑了一番也只能无奈的暂时放下了攻打蜀地的想法,唯有待日后准备妥当了再拿下巴蜀。
汉中既下,巴蜀又暂时无望,秦军主力大军便在盘横数日后拔营返回关中,只留下少量的驻兵配合秦吏重建汉中郡治。
在大军返回关中的时候,中途又传来了北军大胜的消息。
王泾北上攻取上郡围城半个月后,终于在攻城器械到达后一举发力攻下了肤施城。城内的司马欣和董翳见势不敌,便趁乱率数千轻敌从北门逃往匈奴,秦军追赶到长城后担心激怒匈奴,便没有再继续追下去而是回师咸阳。
王泾却是不知道,他能轻松拿下上郡其实带了不少运气色彩。此时的北方草原上匈奴和月氏两国正在舍命厮杀,冒顿接到司马欣和董翳的求援信后无暇南顾,这才给了秦军从容攻取上郡的机会。否则依照冒顿的性子,就算一时无力大军南下,也一定会派数万精骑南下拖出秦军的。
匈奴在河东受挫的消息传到草原上后,月氏便按耐不住立即挥兵东进,想要趁匈奴空虚一举攻下龙城。冒顿迅速的从南面率主力大军回援龙城,同时下令河套的白羊王、楼烦王二部北上驰援,最终在赶在月氏攻下龙城前赶到城下。
一场激烈的大战后,月氏军大败而归,冒顿则趁胜挥师西进连追八百余里,深入月氏境内,攻下了月氏王城,月氏残部则向西逃窜远离匈奴。月氏王在城破之日被冒顿生俘,为了达到震慑敌人的效果,冒顿残忍的将月氏王的头颅制成了酒器,随身携带四处炫耀。
月氏被逐后,匈奴在草原上已经再无敌手,冒顿此时已经不用再担心身后有人不怀好意的窥视,转而专心准备攻打秦国以报心头之恨。只是和月氏国一场大战下来人马羊群损耗极重,暂时是无力再大军南侵了,只好蛰伏等待来年开春再蓄势南下。
上郡离咸阳较近,所以王泾的凯旋大军更早些得胜回师。子婴得到胜报后大喜,强拖着病躯率百官出城相迎,更是对王泾重重厚赏,王泾被拜为上将军,仿效周制加大司马之衔,得以和韩信平起平坐。
而与之相比南征军的返回却刻意的低调了许多,别说秦王亲迎,就连一个像样的大臣都没有派去,只是按照一般规格派去了九卿中的奉常。
子婴和孟坚刻意的冷处理并没有浇灭秦人的热情,大批咸阳居民和驻军自发性的出城迎接凯旋而回的南征大军,整个驰道旁密密麻麻挥汗如雨。韩信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他成为了秦人心中胜利的代言词,不管多么艰难多么不可思议难以完成的任务,当别人束手无策的时候,韩信却总能出人意料的做到。
真是因为他,秦国才从灭亡的边界缓了过来,如今又终于统一了关西,将秦国的版图恢复到了昭襄王时期。随着一场场胜利传来,秦人心中的自信心又重新回来了,‘秦军’一词再次成为了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此刻子婴正在床榻上昏沉沉的睡着,却被一阵嘈杂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被打断睡意的他忍不住怒意上涌,张口吼道;“来人,来人!”
一名宦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揖道;“小人在,陛下有何吩咐?”
子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韩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陛下你还不知道呀!”韩谈说道;“这不是上将军又得胜回来了,城内现在正欢天喜地着呢,宫里的那些傻大兵们也忍不住大呼小叫的跑了出去要去迎接上将军。你看这真该死,竟然扰了陛下您的睡梦,老奴这就去教训那些兔崽子们。”
“不用了。”子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问道;“王将军呢,难道他不会约束他的部下吗?”宫廷禁卫是由王歧接掌的,所以子婴才有此一问。
“老奴倒是没见到王将军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