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片尘土飞扬,约莫一支数百人的黑色骑兵缓缓行来,打着的正是秦国的黑水旗。
赵无忌却仍然沉着脸,举手下令停止前进,秦军士卒渐渐止住了脚步,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草草排成阵列,刀盾手在前,长戟手随后,弩兵也将弓弦上满。
秦军所布虽非御敌时所用的繁琐阵型,但却是一种简单有效的防御阵型,一旦来者胆敢突然冲撞秦军方阵,也能迅速变阵御敌。赵无忌虽然貌似粗犷,可却心细如发,该糊涂的时候一定会装糊涂,需要谨慎的时候也绝不会含糊,这也是韩信重要他主要原因。
这队骑兵渐渐靠近,却仍然是踱着马步慢慢的行走。待靠近一些,秦军士卒才看清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制式铠甲,弓箭马刀也是悬在鞍上。最前面几十人都是面带轻松的彼此说笑着,丝毫没有临敌的意思。
见到如此情况,秦军大多舒了口气,手中的长戟和弓弩也悄悄放下,但碍于严明的军令,仍然不敢擅自撤去方阵。
赵无忌正在凝视着这一队逐渐靠近的骑兵,却听见身边的亲兵惊喜的说道;“将军,那是小黑子。”
这小黑正是赵无忌之前派去和太仓关取得联系的传令兵,赵无忌凝神望去,见他神色如常的在马背上催马前行,来着又不过区区五百人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下令解除警戒。
解除警戒的命令一下达,行走了一整天早已劳累不堪的秦军士卒纷纷收起了兵器,各自找着地方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干粮就着清水吞上几口。
前排的刀盾手纷纷撤去,让出了一条开阔的路来,赵无忌催马前行,领着一众将尉迎了上去。
“末将崔元参见右将军。”来着中当先的一名年轻年轻军官朝着赵无忌拱手行礼道,看他的装束打扮应该是秦军中裨将的军职。
赵无忌并未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身后打量了一番,心生警惕的说道;“张副将呢?怎么他没来。”
太仓守将是副将张翼,之前赵无忌曾经见过数面,倒也有些熟悉,故而有此一问。
那崔元却脸色丝毫未变,只是笑着拱手道;“回禀右将军,我家将军见有大军前来,心中有些忧虑,所以才派末将出来迎接,还请右将军见谅。”
赵无忌点了点头,对这个借口到没起起疑心。按照秦国治军所用的《尉缭子》所说,关城守将若遇大股军队前来,主将应当坚守岗位,不得私自出城迎接。这个张翼的脾气秉性赵无忌也大致了解,是个中规中矩谨慎十分的人,所以崔元这么说到是合情合理。
目光掠至崔元的脸上,却楞了一下,只觉得此人长相不凡,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崔元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虬髯满面,双目之间极有气势,看上去英武不凡。连阅人无数的赵无忌心中也不禁暗暗喝了声彩,不由好奇这等人物怎么会仅仅屈尊于裨将一职。便问道;“你叫崔元,哪里人士?何年入伍?”
那崔元面色如水,一本正经的回道;“回右将军,末将北地谈县人,始皇三十六年五月在谈县应征入伍,当时是李信大将军的部下,现为太仓关副守。”
赵无忌回头使了个眼色给一名亲兵,那名亲兵会意,便从马鞍上掏出了一卷竹简,打开找了一会便大声念道;“太仓副守崔元,北地谈县人,始皇二年六月生,三十六年入伍,积功为裨将。”
赵无忌点了点头,催马上前数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伸手拍了拍崔元的宽厚的肩膀,笑道;“是条汉子,你可愿意跟我?”
赵无忌的政治前景如今在秦国是如日中天,是韩信的亲信中的亲信,升迁之快在秦军中也算罕见的,三十出头就积功升迁至右将军,官拜九卿之一的卫尉。如果被他看中,自然仕途无忧,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羡慕不来。
果然,赵无忌身后的数名将尉眼中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而那崔元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略带感激的拱手谢道:“谢右将军赏识,末将感激不尽,不过我要先回去请示下我家将军才能给您答复,还望右将军见谅。”
赵无忌不但不怒,反而眼中更加多了几分欣赏。
宠辱不惊,还能不忘老上司,这等人物确实不是寻常人,看来今天自己是捡到宝了。哈哈一笑,顿时心情大好的说道;“无妨,你回去和张翼说就是了,我也会打招呼的,我的面子,他还是会卖一些的。”
那崔元低下了头感激了数句,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嘲弄,左手悄悄放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其后一骑会意,缓缓向前。
“右将军,这里有一封大将军亲手写给你的书信,我家将军不敢怠慢,便令我带了出来交给你。”
赵无忌眉头一皱,见如此要紧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拿来吧。”
“诺。”
崔元应声,伸手挥了挥手,一名骑兵纵马上前,低着头高举着一卷密封好的竹简。
赵无忌伸手抓去,正欲接过,忽然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警觉,仿佛有一股让他十分压抑的气势靠近。这才注意到这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