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着武媚紧紧盯着他问话的眼神,于是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学着李弘的样子,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两眼尽量的往斗鸡眼的方向挤,然后干干的从喉咙处发出“嗯”声。
武媚看着李治的德行,只能是无奈的翻白眼,这是大唐皇帝陛下,快近四十岁的人了,自己总不能像对待李弘那样对待他,只好是无奈的翻翻白眼,然后在李治旁边缓缓坐下。
“私铸新钱是何罪过您心里比我清楚,现在被李弘查出来了,您觉得会有好结果?那小兔崽子当初找您要这铸新钱时,就已经严厉的说过了,太乙城那么大的产业,也没敢私自兑换,都是通过皇家钱庄来兑换,其他商户您也不是不知道,都是通过各地钱庄兑换,您这一私铸,这不是没事儿踩小兔崽子的尾巴?他不急才怪了。”武媚语重心长的叹气道。
“话虽如此,但身为皇亲国戚,总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让李弘在长安城真把那两人怎么样吧?要是再闹的满城风雨的,这皇家的颜面往哪放?就这样吧,明日随朕回长安吧。”
李治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搓着大腿,想了下继续说道:“一个是魏国夫人,一个是周国公,就算是要论罪,按大唐律法,这是必须经过门下、中书批复后才可以定罪,以李弘向来的行事作风来看,咱们赶回去后,差不多可以把折子留在门下中书,不能再耽搁了,都是皇室宗亲,闹的太大会让人看皇家笑话的。”
“韩国夫人跟母亲荣国夫人在濮王府可好?”武媚表情平淡,看了一眼纠结的李治问道。
“应该是不会乱来的,这小兔崽子盯着长乐坊这一片地不是一天半天了,这次就随了他的意思,但前提是,这私铸新钱一事儿不能再追究了,就算是不考虑朕,也该为你考虑考虑,这样吧,今日你我先各自下旨,让他等我们回来在查办此案。”李治看着武媚平静的脸,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妾身恐怕无法儿给他下旨啊。”武媚脸色平静,不等李治问话,武媚自己便自顾自淡淡说道:“如今已有传言,我武媚对待自己的儿子还不如对待那外甥跟外甥女亲,如果此时立刻下旨,恐怕不单会引起弘儿心里不满,贤儿他们心里恐怕也不是滋味儿。更让那些流言蜚语充斥朝堂之间,这样岂不是会让弘儿更加难堪?”
李治愣了下,完全没有料到武媚会不同意,嘴里有些结巴道:“这……为何会有如此传言?那总不能就任由李弘胡乱来,到时候岂不是还有人传言皇家不顾念亲情?既然如此,下旨就算了,明日随朕回长安吧。”
“太平最近身子不好,旦儿也是身体不太好,妾身也来那个了,恐怕明日无法随陛下您回长安了。陛下不妨明日自己先回长安城,妾身等身子好些了,再带太平跟旦儿回去,还望陛下恩准。”武媚温柔的看着李治,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李治心急如焚,虽然他此时坐在这里,但心思早已经飞到了长安城大理寺,贺兰敏月向来性子急,进了大理寺要是还由着性子,怕是要吃亏的。
至于贺兰敏之,也就那样了,已经被李弘种下心理阴影了,这次即便是不死,恐怕也已经是废人了。
不过稍微让他感到安心的是,韩国夫人无恙,只是被与荣国夫人被软禁,想来不会有大问题的。
李治看看武媚坚定的表情,明天是无法启程了,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太平跟李旦也没在跟前,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合壁宫,自己回到自己的寝殿想折去了。
望着李治的身型消失,武媚朦胧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站在门口望着早已经消失了李治背影的通道,过了好久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淡淡的对旁边的连铁说道:“鸠杀韩国夫人。”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合壁宫深处走去,在武媚想来,贺兰敏月跟贺兰敏之是无法活下来了。
如果单单留下韩国夫人武顺,说不准更会让向来心软的陛下起恻隐之心,会更加的记挂在心上,万一真的再给封到后宫,自己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正所谓斩草除根,既然已经动了贺兰敏月,那么武顺独自活着,只会是祸害,不除之心里难安啊还是。
一只白鸽匆匆的从合壁宫往长安的方向飞去,不久之后,又是一只白鸽,从乾元殿也向着长安的方向飞去。
大理寺牢内,这一次贺兰敏之的样子要比在太乙城时好多了,除了神色有些憔悴外,并没有受到什么拷问。
李弘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狄仁杰拿着已经问出的口供详细看了一番,递给了李弘,说道:“殿下,口供与查办私铸新钱一案并无二致,完全可以确认私铸新钱乃是贺兰敏之为主谋。”
李弘接过口供看了看,这上面现在还差刑部、御史台的签字画押,无论是贺兰敏月还是贺兰敏之,都是大唐勋贵,按大唐律法,则是需有三部同时签押,然后才可以呈给中书省批示,门下省在下发,这时才能够砍了贺兰敏之跟贺兰敏月。
李弘皱皱眉头,看着被松绑,准备关入监牢的贺兰敏之,淡淡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不出所料,这会是你这辈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