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扯了一下领口,脸上露出三分歉意五分戏谑的笑意,对面前沙上脸色各异的三人进行了最简单的介绍。“
徐恩伯徐先生,于帧仲于先生以及这位狄俊达狄先生,刚刚请于先生来聊几句时,我可能得罪了于先生,抱歉,等我老板返香港,我一定让他登门致歉。”黄
六说完就摸着鼻子靠到一侧墙壁上不再开口,银月舞厅这处包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徐恩伯自己动手点了一支香烟,侧过脸看向对面的于帧仲和狄俊达,表情似笑非笑,在场的三个人里,他来这里是最主动的一个,甚至可以说这两个人能来,也有徐恩伯的作用在其中。
狄俊达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看看徐恩伯,看看黄六,再看看沪商大鳄于世亭的儿子于帧仲,是徐平盛的儿子徐恩伯想要和于帧仲聊聊?可是为什么自己也被人邀请了过来?唯
独于帧仲,狄俊达这个人他自然见过,往日酒会上也聊过几句,只不过狄俊达今晚出现在这个包厢里,让于帧仲觉得很奇怪,徐恩伯想要和自己聊聊,这种事他想过,可是看徐恩伯的模样,分明也不是今晚主角。
于帧仲把目光投向懒懒散散的黄六:“黄先生,把我约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不说清楚,我准备告辞了。”于
帧仲对黄六也好,宋天耀也好,徐恩伯也好,完全没有好奇心,他是个更在意生意的商人,有人做生意也许喜欢搞交际,但是绝不是他于帧仲,如果说于帧仲从自己父亲手里继承了什么样的经商风格,那就是秩序和规矩。“
三位,不好意思,怠慢了,六哥,也辛苦你了,侍者,送两瓶蒂雷纳红酒过来。”雷英东推开包厢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虽
然也和其他人一样穿着西装,可是他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海腥味,让徐恩伯忍不住用手帕轻轻抹了一下鼻子。
雷英东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已经从当初货船沉没,同伴身亡的事件中走了出来,动作利落的走到三人面前,对着于帧仲先伸出了手:“
你好,于先生。”于
帧仲微微皱眉,用手与雷英东骨节粗大的手指稍稍握了一下:“
雷先生认识我?”雷
英东露出个爽朗笑容:“于先生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香港才有多大?但是真佛才只有几家而已。”
与于帧仲说完,雷英东又向狄俊达伸出手:“狄先生,你好,我是雷英东。”
“你好,雷先生,久仰大名。”狄俊达勉强给出个笑容,与雷英东说了一句。在
狄俊达心中,雷英东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土生土长香港仔,朝鲜战争打了这么久,全部身家可能也就在几百万,真的是不值得他这个上海滩后起之秀,如今落魄过江龙的重视,何况雷英东之前货船被鱼雷击沉的事他也已经听说。“
最后就是徐先生,徐先生,多谢,多谢来这里大家坐下聊聊天。”雷英东与于帧仲,狄俊达两人握手之后,干脆顺势坐到了徐恩伯的身侧,熟稔的打着招呼。
“所以,我们四个坐在这里,到底是准备聊点儿什么?”徐恩伯吐了一口烟雾,开口问道。…
…
“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倒是有些奇怪,啊~哈……”韩森看到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没有得到回应,自己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扭头看向舞池中正妩媚摇晃火辣身体的舞娘。
颜雄,吕乐,蓝刚三个人各自占据这张小小方桌的一方,脸色都有些……像韩森说的那样,有些奇怪。蓝
刚约了吕乐,吕乐遇到了韩森,韩森刚好又约颜雄喝酒,颜雄又叫了蓝刚过来坐坐,最终就是四个人干脆坐到了金凤舞池最靠近舞娘的这个位置。四
人中,以颜雄的年纪最大,职务最高,凭借黎民佑升任港岛区华探长的机会,颜雄背靠褚孝信,一飞冲天,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油麻地警署探长。
吕乐则是其次,上个月,深水埗探长陈立退休,吕乐的岳父应该没少打点,帮他在三十三岁生日来临之前,挂上了深水埗警署探长的衔头。第
三则是蓝刚,年级最轻,但是却升的最快,如今是旺角警署高级探目,距离探长看起来也只是一步之遥,不过也要看机缘和靠山,好多人三十岁之前挂上高级探目的位置,可是到退休时,仍然是这个职务。最
尴尬的反而是韩森,他年纪仅比颜雄小一岁,可是如今却连身旁一直打量着舞娘的蓝刚都不如,勉强靠着东莞警队大佬刘福的关照,挂了个湾仔区高级探目的衔头,而且这个衔头真的只是挂着而已。
韩森今天约了颜雄,实际上就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身份,他194o年加入香港警队,算是老资格,而且也没有黑历史,日本人一打来香港,韩森就主动逃回了东莞,没有和颜雄,吕乐一样,在日本人手下做事,本来英国人是非常讨厌这种有奶就是娘的黑历史华人差佬,而韩森这种忠于英国人,不事二主的忠仆警察,最佳模板就是前总华探长姚木,可是哪想到,英国人比起忠诚,更加认钞票,最开始时还对他们这些忠仆夸奖一下,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