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符收起脸上的笑意,审视的望了面前的李名觉一眼,很快就又垂下头不动声色的迎着他们两个人往里去,道:“巡按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呢?本官从来不因私废公的。”
这倒是真的,孟符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是出了名的清官,很得百姓们的爱戴,他当初在丰城任知县期满的时候,听说全城百姓哭送。
没听说过他有没什么以私废公的事发生过。
苏同知隐约觉得气愤不对,僵硬着脸转过头看了看李名觉又去看了一眼孟符,总觉得是有什么事不对。
对了,李名觉原本没有理由越过孟符,直接调兵给他去剿匪的。
按理来说,这原本是该给孟符的差事。
更别提,孟符还是王太傅的女婿了,这个身份多多少少,肯定是有很多特权的。
可是李名觉却没有这么做,总不能是李名觉真的不知道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那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孟符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吗?
已经进了府,李名觉站在了廊下没有再动,嘴角还含着一抹微妙的笑意,眼里的神情却是淡漠的,他喊住了孟符,一眼不错的盯着孟符的脸:“府台大人不必忙了,我此次来,是有公务在身,不宜饮酒。”
孟符同样也站住了,跟苏同知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提审那些俘虏的山贼,这才是要紧事......”
这个李名觉真难对付,可是偏偏这回失了先机,功劳被苏同知抢到了手里,孟符无可奈何,又隐约觉得烦躁,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不是山贼的事,山贼的事,苏同知既然一手操办,自然该由他来处置。”李名觉抬了抬手,看了满脸茫然的苏同知一眼,对面色铁青的孟符淡然道:“我要说的事,是关于老夫人的。”
老夫人?!
孟符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看着李名觉皱眉。
李名觉丝毫不怵,后退了一步稳稳当当的站住了,仍旧是那副含笑自若的模样:“事有凑巧,我接到了一桩案子,首告人......正是尊夫人,实不相瞒,我此次过来,为的就是查明真相。”
首告人?!王嫱?!
孟符面色雪白,像是始料不及,猝不及防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苏同知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立即便惊讶的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位朱姑娘说过的话......
果然,她说孟家很快就会出事了,让他不要去打扰孟大人。
这位朱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哪路神仙?
他从前素来不信鬼神的,难道这回真的被他碰上了?那他是不是该去烧个香?
李名觉脸上笑意不减,看着孟符神情变得严肃:“你也知道,我巡按湖北,这些事按理来说,我是能管的......”
孟符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王嫱嘴里说着去小叔家里小住一阵,转眼就去找了李名觉告状,一时之间心里除了纷乱之外,还生出无比的恨意来。
他一生清清白白,官声好身家清白,是难得的被众人称颂的对象。
老家的人除了给他母亲立了牌坊,甚至还打算给他也立一块孝子的牌坊,他现在走到这个地位,父老乡亲都把他当成骄傲。
他是天之骄子,哪怕是京城那些大官,哪怕是六部官员,见了他也多给他几分笑脸。
他得到的一切这么的不容易。
王嫱竟然就这么舍得?!她明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却要亲手毁了他的一切!
他已经说过了,孟老夫人的个性几十年来都是如此,思维都已经僵化了,她是不可能改变的,死也不可能改变,他除了顺从还有什么办法?
何况,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
哪怕是真的不能再生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主母,他的妾侍生下了孩子,那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会很尊敬她,会给她挣来诰命,让她风风光光,让她在人前看起来雍容华贵夫妻恩爱,这些都是外面的女人一辈子都向往的。
而她只需要迎合一下婆母就可以将这一切都收入囊中了,她为什么就如此不知足?为什么非得跟他对着干呢?
真是愚不可及!
孟符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抬起头果断的对着李名觉摇了摇头:“说起来真是惭愧......人家都说修身齐家平天下,我竟然连齐家这一点也做不到......”
苏同知心里有些尴尬,他不想立在这里听上峰的私事的,可是现在被李名觉拉来了,听都听到这里了,李名觉摆明了就是要拉他来当见证的,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旁边安静的当个木棍。
李名觉笑容微妙的听着孟符把话说到这里,就哦了一声:“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
也不知道王嫱到底跟李名觉说到了哪一步,孟符心里恨意更甚,似乎是有一团火在烧,半响才挤出一丝笑意摇头:“怎么会呢?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