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回来……
一五年夏,六十三岁的程建军又一次的站在监狱的大门之前,他看起来还算精神,但也不可避免的满头白发,老人斑上了脸,佝偻着身体。
他缓缓的转过身,伸手搭在额前看着太阳,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一如八七年他第一次出狱那般……
看了有一阵,他转回身长出一口气,使劲翻了几下眼睛,蹒跚着脚步随着中年狱警向着大门走去,结束了他持续十四年的第三次牢狱生活。
来接他的,是小他八岁的亲弟弟。去洗了澡,吃了饭,当然也没忘了去到已经离去的老父老母的坟前拜一拜,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儿子出来了。
这个过程中,他也打听了一遍过去十四年发生的事,那么多人都死了,韩春明跟王言怎么还不死呢?他们什么时候死呢?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报复韩春明,更不知道如何去报复牛逼上天的王言,所以目前来说,他只能是争取比王言活的更长久。
想想他就很难受,这个一辈子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人,这个抢他女人,还害他在同学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害了他一辈子的人。他竟然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寻求心里安慰。
他也没忘了去看了看他的亲儿子,以及亲孙子,虽然没一个认他的,但他的难受并不是很多,因为说到底,留的是他的血。而且他自三十岁以后,不是在坐牢,就是在为着报复王言而奋斗,根本就没见过亲儿子几回,那时候,他的儿子才六岁,所以他还是很理解的。
包了两天的出租车,在京城坐车晃悠了两天,一路看着大不同的京城,听着司机师傅滔滔不绝的介绍,适应着新的人间。
他并不差钱,一件明代的瓷器随随便便百八十万,他之前留下的钱,去除了后来他弟弟又贷款买的一套大房子,支付了三年亲爹妈的花销,又还了这么多年的房贷,也还剩下了一百多万呢。他弟弟很规矩,除了把那套大房子让儿子结婚住进去之外,这么多年除了还房贷就没动过他的钱。
他买了时尚的新衣服,也买了最高端的出自华夏龙腾集团旗下子公司生产的手机,学会了玩法。
在休养了半个月之后,他去了一趟韩春明位于门头沟的博物馆,也在那里见到了跟蔡晓丽你侬我侬养老,帮着儿子带孩子的韩春明。
两人和谐的坐在一起说着话,说的都是前三十年的事,满是唏嘘。聊了半晌,谢绝了晚饭邀请,坐着韩春明安排的车回了家。
他来找韩春明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看看韩春明什么状态,嘱咐他别死的太早。
翌日,他一早吃过早饭,便去到了北池子大街,在那个临着故宫城墙的大宅子对面,看着北向的胡同门口,两个持枪站岗
的军人。就这么看着,他在等着王言,他想看看王言,看看王言还能活多久,同时也想确定一下,以前他的遭遇到底是不是王言干的。
他不敢冒然上前通报,也怕通报了姓名王言不见他,所以他就干等着。
等了一上午,没有见到王言,他去吃了午饭,又回来继续坐在路边等,直到下午四点多,他才看到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直接向着胡同已经打开的车库大门开进去,他赶紧站起身挥手。
车停在了车库大门的门口,他看到了下车的王言,也看到了车里下来的两个好看的孩子,他看到王言给了那个短头发的小子轻轻的一脚,又揉了揉那个长头发的小丫头的脑袋,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颠颠跑进了车库,回了家。
他看到王言点了支烟站在对面,还是记忆中那该死的笑呵呵的表情。
他的记忆中,好像王言永远都是这样的,包括八三年抽他一个大嘴巴子,踹他一记窝心脚的时候,都是这么笑呵呵的风轻云淡。
他穿过马路,近前看着王言没什么变化的脸,说道:
王言吐了口烟,淡淡的说道:
程建军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看了看四周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以及不远处明显警戒着,随时准备暴起开枪的军人,苦笑着摇头:
没有得到回应,他尬笑了一下,问道:
王言挑了挑眉,一口烟吐了过去:
说完,不管他瞬间涨红的脸色,轻笑一声,转身进了车库,回家哄孩子玩去喽……
有时候想到答案,和真的确定了答案,是两码事儿。
程建军没有想象中的念头通达,事实上只要王言不死,他这辈子通达不了。他呆愣在原地许久,胸口急速起伏,好半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
他就这么走着,满脑子都是他这些年的遭遇,以及王言的云淡风轻,尤其那眼神,看蚂蚁一样。他知道,既然王言三次送他入狱,那么必然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所有动作。他这些年,就一直活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每当他有些起色的时候,就会被抓走,他好像一个玩具一般,为人拿捏玩耍,耻辱,奇耻大辱……
他一路走着,想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黑了,路灯已经亮了,他再回神时,已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