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气的紊乱转瞬即逝,但出现的次数却是颇为频繁,至少秦旸在发觉有异后的这段时间里,就察觉了两次。
弦主虽然不懂望气之术,也没心思研究风水堪舆,但因其出身缘故,对于地气也是有所了解的。
大夏的稷都坐落于九条地脉相合之处,从风水上来讲,这是九龙争鼎,稷都便是位于这鼎所在的位置。
大夏皇宫是那鼎,稷都包围着鼎,将九龙的龙首镇压,让大夏国都处于龙气汇聚之地。
这在明面上的体现,便是稷都附近风调雨顺,天灾地祸从未发生,甚至还能让人才辈出,才俊不断。
“这么说起来,之前夏皇以气机震动地脉,令得地龙反复,就颇为不正常了。先父曾经说过,大夏稷都的位置乃是九龙争鼎之举。大夏昭明十四年,也就是大夏开国的第三百个年头,曾有乱军四起,险些颠覆社稷,那一代夏皇在平定乱军之后,听从某位奇人之言,将国都迁到此处。”
“前后历时三十年,稷都方成,以一朝之国都镇压九龙,将九龙争鼎变成九龙镇鼎,龙脉不散,稷都不倒,大夏不灭。”
弦主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我墨家中人不信天命,更不信所谓的龙脉不散,大夏不灭之言。据墨家先人考察,所谓的九龙镇鼎,乃是统合九条地脉之大势,将四周山川走势以稷都为中心化为一体,塑造成一座天然和人为双重结合的大阵。”
弦主骈指在四周虚划,给秦旸指出数座大山,“丹阳、玄华、归州······这九座大山的地势被勾连成一体,成为这座大阵的九个基点。只要大山不倒,地脉就稳如泰山,绝不会发生地龙翻身这样的灾难。即便是炼虚,也无法撬动地脉,甚至于在稷都方圆五百里范围内,炼虚强者的法域都要受到压制。”
一国之都,不缺炼神高手,但炼虚强者便是搜遍全国也没几人。在这高武的世界,王朝最需要防备的,非是权臣,而是实力几如神魔的炼虚强者。
历史上,不乏有炼虚强者撬动地脉,轻而易举埋葬百万大军,也不乏炼虚强者直入皇宫,刺皇杀驾。
万人之上的皇帝,在炼虚强者手下,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炼虚强者所战的位置,甚至比九五至尊还要高上一个等级。
“六十年前,佛尊杀入皇宫,重创元丰帝,世人只知元丰帝遭了重创,之后呕血而死,却不知佛尊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若非他及时退走,恐怕这佛门至尊也要陨落在皇宫之中。”弦主道。
“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秦旸有些好奇地道。
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佛门最后为何要退入西域了,如果佛尊没受伤,那么即便是强留大夏,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佛门被逼走,不止是因为大夏势大,也是因为佛尊遭到了重创。稷都方圆五百里,炼虚强者的法域便会遭到压制,那在这庞然大阵的核心,又该有多强的压制呢?
“师弟,我这么说,你可明白我说的不正常在哪里?”弦主问道。
秦旸寻思了一下,道:“师姐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庞然大阵压制的对象,难道也包括夏皇?”
如果夏皇也受到压制的话······
秦旸微微眯眼,“大阵可能是出问题了。”
“不错,大阵的确有可能出问题了,”弦主接言道,“之前我没想到这里,毕竟这记忆对于我来说,也有点久远了。师弟你一说,倒是提醒了。这大阵最大的特点就是一视同仁,没有一点空子能钻。否则控制大阵的方法若是外泄,那这大阵就只会成为敌人的助力。”
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疏漏的时间,哪怕再严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保住控制大阵的方法不外传。
既然如此,那便让这方法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稷都方圆五百里内,炼虚强者皆会受到压制。
炼虚强者受到压制,但朝廷却是占据优势,稷都之中不乏炼神高手,除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想要稷都沦陷,基本不可能。
这也是大夏国祚延绵八百年的重要依仗。
但现在,这重要依仗却是出现问题了,夏皇能凭气机撬动地脉,他本人的实力是一方面原因,大阵出现问题也是另一个重要因素。
“地气紊乱,我能看得出来,其他人也能看的出来。”秦旸道。
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眼光最独到的那个,秦旸的学习能力虽强,但在望气上,却是不如那些长年累月研究此道的大师。远的不说,稷下学宫的数执令王玄机,在此道上的造诣就远胜秦旸。
并且这地气紊乱虽然短暂,但出现次数却是颇为频繁,只要肯用心查探,总是能察觉到紊乱的迹象的。
“九龙镇鼎,龙脉不散,稷都不倒,大夏不灭。”
云蒙使团的马车当中,也有人念叨着这句话,“但若是龙脉散了,稷都倒了呢?大夏国祚延绵八百年,太久了,久到没人认为这个古老的王朝会灭亡。但现在,灭亡的先兆,却是出现了。”
就如秦旸所言,底气紊乱,他能发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