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贡为李容设谋,果然顺利逮捕了索。更新最快主要索在中书省内办公,身旁是不可能有部曲护卫的他终究不是董卓;且门口站岗的又是凉州兵。随即李容便急报梁芬、荀崧,请二公速速赶来,颁发诏命,以控扼全城、稳定局势。
其实王贡事前也说过,想拿索不难,完了能把长安城稳定下来,而非就此乱成一锅粥,才是最困难的事情“若无司徒相助,事终不成也。”你确定梁芬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了么?李容不便明言,只得暗示说:“其事若成,舍天子外,唯有司徒至高。”你放心,到时候老先生定会出马的。
在等待梁、荀赶来的同时,李容终于从人群中露出了真容,他凑至华恒面前,暗示对方亲笔把假制书再抄一份儿,等会儿荀崧过来,便可重新加印。眼瞧着既然华敬则比较敏,及时转蓬,想必不会推却吧,如此一来,哪儿还有什么假诏啊?就是真的喽。
至于梁、荀二人,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今晚便将事发,虽然不清楚具体时间、步骤,可也全都穿戴好公服,跟府邸里心惊胆战地等着。荀崧琢磨一旦事败,要怎么逃出城去王贡假言安慰过他,说是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梁芬则在考虑,事败后自己将如何撇清……得报后,二人大喜,急忙命车驰入禁中。梁芬先去安抚天子,荀崧则以尚书右仆射的身份,开始主持尚书台内工作。
荀景猷盖的第一方图章,就是华恒抄写的逮捕索之诏;然后发布第二份制书,命长安大小城戒严,所有军队都由北宫纯暂时统领,罗尧、李义为其副手;第三份制书,发兵包围索府,捕拿索家眷入狱;第四份制书,连夜搜捕宋哲、梁纬等索亲近大臣;最后一份制书,使李容入尚书台。
不过李容终究资格太嫩,起步不高,不可能直接担任尚书,因此罢免尚书左丞臧振自己回家去洗裤子吧而以李仲思代之。就此荀崧、华恒、李容上中下三个层级,密切配合,牢牢地把住了尚书省的大权。
要说荀崧也是多年官僚,虽然既无统驭之才,又乏主政之智,且少决断,但既然索业已受缚,只剩下些理所当然的走程序的扫尾工作,他干起来效率还是蛮高的。
另方面梁芬入宫求谒,司马邺还没有睡,闻报吃了一惊,急忙唤他入殿。眼见对方面色凝重,便问:“司徒此来何事啊?难道是胡寇又来侵扰?可急命裴侍中赶来救驾。”
梁芬拜伏启奏道:“胡寇已为裴文约远逐,陛下可以无忧。然索专权擅断,前贬谪麴忠克,今又欲害裴文约,乃图自毁我晋长城,似为胡人做间!臣逼于无奈,乃命尚书华敬则草诏,仆射荀景猷审核,褫夺索一切职务,将之下狱矣。未能先奏天子,虽出无奈,亦属擅专,特来请罪。”说着话,伸手把自己头上的梁冠摘了下来,摆在身旁。
司马邺愣了半晌,开口说:“索专横跋扈是实,然恐其不至于为胡人作间……”
梁芬表情沉痛地回答道:“是与不是,无关紧要,昔王夷甫岂为羯奴之间乎?然其一朝得掌兵权,即丧十万之师,使先帝蒙尘,其与为间何异啊?陛下明断。”
司马邺苦笑道:“司徒,此非昔日阎鼎之事重现乎?”他当然会就此回想起当日阎鼎之被索、麴和梁氏兄弟等人攻杀之事,心说这才隔了几年啊,历史就又要重演?是,我年纪小,尚不能亲政理事,你们专擅自为,事后才请求追认,我也就忍了;但问题是,国家都已经这个操性了,为什么就不能戮力同心,而还要相互倾轧呢?
梁芬回答道:“陛下,昔索、麴害阎台臣,纯出私心,非为公事,且彼等执政后,不能御胡,使我屡屡丧地,长安岌岌可危。今臣非欲代彼等专权也,实为迎裴文约入京辅佐陛下。裴某前在大荔,以寡击众,逐刘曜北走,其智勇仿如贾彦度再生,则必能为良相,先定关中,再复社稷。臣今请罪,请求罢职致仕,即自示非欲揽权而坑陷索也。”
司马邺叹了口气,便即亲自下榻,双手将梁芬搀扶起来,还捡起梁冠,帮老头儿重新戴上,嘴里说:“司徒为国家栋梁,岂可弃朕而去?事既如此,还请司徒教我,当如何做啊?”
梁芬拱手道:“当急召裴文约入长安辅政。”
司马邺说好吧,那你们就去做吧。梁芬请求道:“还望陛下赐下御笔,下付尚书。”
司马邺心说捕索之前,你都没想着跟我露点儿风,这会儿倒要我落笔了?算了,那就给你写张纸条吧。
虽说天子的御笔,其实只有政治权威,而不具备法律效力,就好比梁芬身为司徒,乃朝臣领袖主要三公的其他两位,还有比他高的什么相国、丞相、大司马都在外地但他要免什么官,逮什么人,若无尚书下诏,也属一句空话。但若上下所欲一致,则尚书拟诏的底气更硬一些,制书上有了天子曰“可”,实行起来也更易为臣僚所遵守,所以梁芬心说既然将此事奏报了天子,那天子也别闲着,帮忙写句话呗。
司马邺当即取来纸笔,写下:“即罢索,而命裴该入朝,代其辅政。”
梁芬双手接过,昏花老眼一瞥,不禁大喜天子真聪明儿也!我就光请你写让裴该入朝了,没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