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弱国家之势,必损民心士气,有碍于驱逐鞑虏的大业。倘若如此,我还能算是国家、民族的忠臣吗?
在龙首原上之时,他坐地沉吟,突然间转过头来,笑问随侍的郭璞:“卿前日见我之背,云如蒯彻见韩信,此言果然否?”
郭景纯闻言,全身毛孔都不自禁地张开了,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晕倒。他心说这话我只跟刘隗说过啊,未传于第三人之耳,裴公是从哪儿听说的?膝盖一软,便即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回复道:“臣、臣妄言……明公饶命啊!”
裴该暗笑,心道你当我是让王贡、裴诜他们白手起家,现搭的情报系统吗?我把完整的框架和不知道多少材料直接交到他们手上,你跟在身边,应该也都瞧见了吧。刘大连那么重要的人物自江东而来,寻我不见,暂时蛰伏,我就真能把你们当空气,视而不见,不派几个人去秘密探查?你也未免太小觑我了吧!
但他还是伸出手去,扶住了郭璞的手臂,表情诚恳地说道:“景纯,我非相试,不必如此。只是……卿以为,若韩信从蒯彻之言,可得免死么?”
郭璞冷汗直冒,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嗫嚅着说:“臣、臣不知……”
裴该笑道:“或韩信果能免于一死,然而——背汉而与楚合,三分天下,使兵戈不得息,中国不得一,韩信即活,亦必留骂名于千古!如此之行,我不为也。”
说着话,双腿一弹,站起身来,面朝着龙首原南方广袤的原野、纵横的阡陌,大声说道:“若事不协,天意难违,或身死而国灭,或国灭而身死——然我宁先死,不忍见中国之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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