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实为晋之骁将,既然有他断后,汝等不能胜,也在情理之中。”反倒各赐陈、麻二人牛羊各十头,以为奖赏。
他判断晋人必然退守平阳,于是便分骑兵去夺占郡北的蒲子、杨县,自将大军,一边抄掠,一边南下。只可惜这平阳北部,去年就已经被他劫掠过一次了,所余散民极少,新占两邑,也跟永安似的,尽为空城……
三日之后,大军杀到平阳城下,但见城高堞密、楼橹俱全,其雄壮之势不输为胡汉都邑之时。石虎见状,不禁皱眉,返营问诸将吏:“我不擅长攻城,汝等有何妙策破城啊?”
参军朱轨道:“此城既坚,非旦夕可拔。臣意将牛羊、粮秣俱存于西平城内,遣重将把守,大王逼城下寨,暂时围而不攻。关中闻警,必将遣援军来,然秋粮未收,恐不能尽出其师,则一二万军来,大王可尝试野战挫败之。倘若能败其援,则城内士心必沮,乃可有望攻取。”
石虎皱眉问道:“倘若关中不发援军,又如何?”
朱轨答道:“今距秋收,尚须两月,倘若关中不发增援,城内士气也必受挫……”
参军张群摇头道:“窃以为朱君之策,太过守成。大王今当围困平阳,别遣精骑绕城而下,直向临汾、绛邑。平阳晋卒汇聚城内,则临汾、绛邑守兵必寡,若能趁机取之,平阳乃成孤城,不攻可以自下。即便二邑能守,其河谷之间,亦多百姓,可以掳来为大王前驱。”
石虎一拍大腿,笑道:“此计甚好。我即便于秋收前不能攻克平阳,亦当践躏其田土,以弱晋人!”伸手一指郭太:“汝善将骑兵,可以担此重任。”
于是命张貉在西、张熊在东、尹农在南,自家建营于北,团团围住了平阳城。至于郭太领着出去劫掠的,不过两三千骑兵而已,不至于削弱围城力量。
营垒既定,当然要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器械。石勒先得冀州,复定幽州,再入并州,劫掳了不少原本刘演、王浚、刘琨麾下的晋人工匠,石虎也遵照石勒早期的部署,于军中建“匠器营”,即命大造云梯、楼车、冲车等物,以备攻城。
石勒虽然只是牧奴出身,但天性聪敏,更加好学,且起兵不久,便有张孟孙主动来投,则其对于军队建设方面,相对而言是比较正规的非王弥、曹嶷等流寇可比。其后僭号,称王称帝,收揽了不少故晋将吏,则其军伍更是日益正规化。若仅论内部组织力,石虎所部已不在晋朝中军之下,比起王敦、周访、苏峻等部来,更要超迈一头。
当然啦,没法跟关中的大司马三军比,终究裴该开了不少的后世金手指呢。
五日之后,一切准备停当,石虎便命先从城北试攻。他把这几日所掳获的数千平阳百姓顶在前面,自军精锐则以大盾遮身,推着云梯、冲车,紧随于后。
百姓被羯兵以白刃相逼,更每五人以绳索缚腰贯连,哆哆嗦嗦地向着城壁前行。间中有人想跑,或是不慎跌倒的,必有羯兵冲上来,不但一刀断其首级,还将同伍的其余人等一并砍死。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铺下尸体、血浆,堪堪迫近城壕。
城上零星有箭支射下很明显不为杀敌,只是作最后的测距之用。老百姓却因此吓得惨嗥起来,纷纷高举双手,朝城上嘶叫,说我等是晋人也,慎勿杀我啊!
果然城上便不放箭,但百姓既近城壕,才欲止步不前,便为身后的羯兵所推搡,一串一串的,纷纷跌下水去。
如此一来,后面的羯兵便陆续暴露出来,只听城上一通鼓响,随即羊马垣后乱箭齐发。羯兵以盾遮护,同时放箭还射,前进之势为之一滞。
就见羊马垣后探出不少挠钩来,将掉落城壕的百姓逐一捞起,拖将了过去。石虎于阵后见了,不禁勃然大怒,当即下令道:“先射杀那些晋人,勿使复入城中!”
这个时候的平阳城上,刘央正在呵斥姚弋仲:“为何不急放箭,而使敌迫近城壕?!”
姚弋仲拱手垂头,谢罪道:“将军训斥得是,此乃末将的疏失……”随即憋不住,还要加上几句解释:“实为末将前日于山口御敌,羯贼即驱无辜百姓先登,若非陈将军来救,末将与所部数千健儿,几乎不免。今日复见其景,不禁恍惚……”
说白了,前日之战给姚弋仲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才举止失措,没能第一时间下达放箭的命令。
刘央听闻此语,面色稍霁前几日山口之战是怎么一种状况,他不仅早就得到了姚弋仲和陈安的禀报,还特意召来多名参加过战斗的正辅兵询问,因为只有那仗打得够惨,陈、姚等放弃营垒甚至永安后撤的理由才更充分,自己将来好向大都督交待。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通过各方面的汇报设想当日情状,就连刘央也不禁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倘若易地而处,说不定自己受到的打击不会比姚弋仲来得轻啊。
于是抬起手来,拍了拍姚弋仲的肩膀,说:“我若知羯贼复行此下作之事,便不当命卿守城卿且下城暂歇,我来指挥便了。”
刘央一接过城北的指挥权,当即下令乱箭齐发,以重创羯军至于很可能射中老百姓,战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