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通过译者回复梁芳道:“近日都内人心不定,恐生祸乱,大师因此出城暂避。”
梁芳心说你倒也老实急忙拱手道:“正因此事,恳请大师开解。”
帛尸梨蜜多罗回复说:“俗世争斗,我出家人不宜牵涉于内,况乎我素不打听政事,则焉能开解于梁公啊?倘若梁公心不自安,只须诵经礼佛,自然百邪皆辟,秽不沾身。”
梁芳追问道:“唯恐此事牵涉天家大拾日与我语,皇后当产嫡男,且必正位太子,将来君临中国,请教——此预言当无改易乎?”
听了通译的转述,帛尸梨蜜多罗不禁愕然——我多咱跟你说过这么明白的话了?我又不是巫师k了一想,回复道:“唯战乱之土,始妨君王,太平之世,上下有序。今中国危而复安,朝廷散而重整,梁公尚有何忧啊?但毋害人,诸恶不作,自然佛祖庇佑,心中一点光明,可烛照梁公前路。”
扔下这云山雾罩的几句话之后,他便拱手告辞,出寺而去了。
梁芳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前往宫中,去宽慰司马邺,并且关照皇后好好安胎。完了跟朱飞商量,朱飞苦笑道:“大老们皆无用,倘若我在尚书,必不致如此奈何浊浪排空,我等雄,唯有随浪浮沉罢了,即有良、平之谋,又能济得甚事啊?”
顿了一顿,又道:“唯此事,天子绝不可再有所牵扯,将来大司马归洛,或止罪责尚书,而不及天家。”
梁芳忙问:“听朱君之言,其实尚有禳解之策?何妨赐告?”
朱飞压低声音道:“今右卫之意明矣,乃欲自蠕直,而归罪尚书等,候大司马来发作。尚书潍罪责推在明达与羯贼头上,杀几个袖,自然难以塞责。然若能指一大老,定为主谋,褥子诏而先杀之,则大司马即欲噬人,亦无从下口矣。”
梁芳追问道:“君所谓一大老,需要多大?”
朱飞继续苦笑,说:“裴盛功四品将军,则朝廷唯戮一三品相谢,方可暂息事端。”
晋制,以诸公为一品,特进、骠骑等诸大将军、持节都督为二品,侍中、散骑、尚书、诸卿、征镇安平等将军为三品也就是说,除非拿名尚书开刀——重要武职不在裴该麾下,就是祖氏班底,而侍中、散骑、诸卿等名位虽高,权列限,说他们主使谋害裴丕,也得人信吧——否则这事儿怕是结不了啊。
巧大长秋也是三品,因而梁芳闻得此言,不禁悚然而惊,随即同样曳苦笑——这种解决办法,有了跟没有也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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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东行传旨的尚书郎归来,具言祖逖忙追石勒,不肯回十意。荀邃等不禁面面相觑,褚翜就建议说:“唯褥子诏,方可召还祖公”
在严谨的官僚制度下,其实单独天子之诏,其法律效力未必能够比得上尚书省的制书,但一来这年月制度还不够严谨,且若天子诏经门下认可,由尚书核发,那权威性就可臻至顶点了u若见了司马邺之诏,祖逖还不肯回来,则可直斥其抗命之罪,哪怕当场逮起来法办都是合乎规矩的。好在这年月还没有“金牌”一说,否则邃道玄急了眼,跟后世某朝代般连发十二道都是可能的
荀邃因此亲往宫中觐见司马邺,恳请天子颁下手诏,并且说我已经派人去跟门下打过招呼了,必不驳也。司马邺就问:“若祖公肯归,自然都中静谧,但不知当如何设辞啊?”荀邃便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说臣已经草拟好了,请陛下您抄一遍即可。
朱飞接过草稿来,呈递给司马邺,当他背向荀邃的时候,却朝惺帝连使眼色。终究是跟随多年的老人,司马邺当即明了其意——朱飞的意思,是要朕推拒此事吧可是为什么呢?
于是大袖一摆,命荀邃退下:“荀仆射且先归黍旨吧。”
这份草稿若是裴该、祖逖,甚至于梁芬拿进来的,必然要盯着司马邺誊抄,绝不肯暂离,以免夜长梦多。荀邃却既无这份远见,也缺乏足够资望和胆量,虽不情愿,亦只得拜舞而去。
等他出了殿门,司马邺就问朱飞:“卿未见稿,何以劝朕勿从其言啊?”
朱飞说草稿上写的什么,可以先不考虑——只要如荀仆射之言,是为召还祖公就成啊——“本因明达不谨,臣恐连累天家,故劝其自刭。此后之事,当由尚书与右卫商谈,或者说,由彼荀氏与裴氏折冲,陛下不当牵扯于内。
“臣听说,此前尚书已行文召祖公归洛,因其不肯归,乃寄望天子下诏,是推责于陛下也c公若肯归,无须陛下之诏,若不肯归,见陛下之诏而不得不归,则恐生怨望之心。召其归以拮抗裴公,裴公亦必怨陛下。国家栋梁,唯裴与祖,若皆怨怼,陛下尚可安坐否?”
司马邺连连点头:“卿言是也——然而如何回绝荀仆射哪?”
朱飞道:“陛下可览其草稿,指斥一二处不妥当,命尚书修改,待其改后,再指一二处。如是者三,荀仆射乃知陛下之意,不敢再奏矣。”
司马邺说好,那我就先瞧瞧这草稿是怎么写的,是否能够挑得出错来。
他方展读荀邃所献文稿,忽有新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