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心,何必冗言?二则身旁还围绕着李矩派来的仆役乃至于兵卒呢,名为服侍,实为监视,名为保护,实为看管,王、庾二子虽然颇欠缺政治敏感性,终究不傻,于此情此景下,又岂敢放肆妄言啊?
可是也不便始终缄默,使得周边气氛都如同凝固了一般,于是少顷后,王羲之首先开了口,问庾翼:“稚恭看此山如何哪?”
庾翼撇一撇嘴道:“这哪里可以称之为山?不过一小丘罢了。洛中自有山,在城北也……”这指的当然是北芒山啦——“然以弟看来,洛中之山虽然葱郁,论雄峻却不如关中之山,论清秀,又不如我……又不如江南之山了——此番出游,甚是无趣。”
言下之意,我想望江南的山水啊,且即便过往在长安的日子,也比如今在洛阳要舒心得多了。
王羲之闻言不禁苦笑,心说你这不废话嘛——昔日我等在长安,华朝尚未肇建,南北仍属一国,就算叔伯等与裴公有所龃龉,外敌环伺下,也还不至于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而我们就算是通好的使者;如今不同了,洛阳、建康,已成寇仇,咱们变成人质啦,这心情怎么可能舒坦得起来啊。
于是安慰庾翼道:“东南向不远,应是稚恭旧籍了。”
他所言“旧籍”,是指庾氏的老家颍川郡鄢陵县——其实也有三四百里地呢,只是比起江南来,确乎“不远”。
庾翼随口反问道:“逸少兄于旧籍风物,可尚有印象么?”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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