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几步。
冯铁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汝应当知道,东海王初立,王府亟须用人……”张队主连连点头,他终究曾是琅琊王府的人,自然知道琅琊王把自己的次子过继出去,新立东海王之事——也不过才两个多月前的事儿嘛。
“一是需要奴婢,也不必多,男女各十人左右,交汝来挑选。”
“不知需要何等的?”
“都要无亲无眷,孤身之人,最好十岁往上,十八往下。”
张队主继续点头——这要求很正常啊——但随即又吊吊眉毛:“只是……阁下也应该晓得,这些流民无衣无食,真若是无家人庇护的小娘,便不可能有干净的,即便小郎也……嘿嘿嘿嘿。”他每晚就都要用的,如何不知道?必须言明在先。
“却也无妨,又不是要给大王暖席,”冯铁笑一笑,“只须身体康健,无残无病的便可。”
“末吏领会的。但不知还需要……”
“还要召些部曲、护兵,”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冯铁突然间面色一肃,“汝可听清楚了,都要有家眷的,十四到三十岁男子,愈老实愈好,不要油滑之人——从前应过军役的最佳。”
“这末吏便不明白了,”张队主不禁挠挠头,然后又赶紧扶正巾帻,“挑选孤身,乃无牵累,若挑那些有家眷的,为了养活家人,索要饷食必多啊。却是为何啊?”
冯铁瞪他一眼:“汝真不晓事。这些流民,也不知根底,若无家人牵累者,一旦作奸犯科或者跑了,可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张队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要以他们家人为质……但所需饷食……”算了,这个不用我操心——“不知需要多少?”
“两千名。”
张队主闻言,不禁吓了一大跳:“这、这,如何需要那么多?东海王护卫数量该是、该是……”具体该多少,他实在记不清了,只是明白绝对没有那么庞大。
晋代允许藩王自蓄部曲,这也是导致诸王相攻相杀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因应王国大小不同,部曲私兵数量是有上限的,大国是三军五千,中国是两军三千,下国只有一军,数一千五百。
琅琊为大国,所以司马睿的私兵,按理可有五千,他如今麾下各将所统,远远超过这个数目,但那都得算是镇东大将军所部,跟王府部曲是两回事儿。别看东海王司马越曾经权倾当朝,但他其实才是最低等的藩王,东海算是小国,所以按律,最多也就能养一千五百兵而已。
而且诸王这都离国南渡了,没有广袤的土地需要守护,你还领这么多兵干嘛?如南渡的“五马”,除了司马睿外,就连同为大国的汝南王司马佑,也仅仅豢养了三百名部曲而已。你招那么多兵,是想对琅琊王不利吗?
冯铁一瞪眼:“汝知道什么,还需要甄别、沙汰,难道汝说谁可,谁便可了?堂堂东海王府护卫,岂能滥竽充数?”随即伸手一指:“便在这津渡之侧,暂立一营,安置所募部曲及其家眷,先由李中尉操演数月,再甄选三五百人过江,余则遣散。”一瞧张队主的哭丧脸,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一边从怀中掏出串钱来塞到他手上,一边安慰道:“粮饷自然由王府资供,随来的后两条船上,装载了五百斛糙米,此后陆续还会送至,无需汝操心。”
张队主一边谄笑着接过钱串,塞入怀中,一边眼珠子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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