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睦,才能外御胡寇,而内制索、梁。前闻裴公在长安时,与索、梁二公颇生龃龉,或可趁势间之也。”
吴皮摇摇头,说想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应该做啦,如今才设谋,会不会太晚了一些?王隐答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若再延挨,才真无力回天了。”
麴允闻言,心中稍定,当即点起五千兵马,交给麴昌,要他假装北上增援大荔,先去跟裴该碰一面。然后我这儿再写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迟一两天送到裴该手上,希望他可以看清形势,别被索给利用了吧。
吴皮请命道:“我愿跟从麴将军,往会裴公,凭此三寸不烂之舌,必要说得裴公与明公相合,以共拮抗长安。”
陶德离开万年后,继续南下,一路上逢过城邑、乡村,必高声背诵旗上之语,军民人等无不振奋。等到进了长安城,报至索、梁芬面前,二人也皆惊诧。索还不肯相信,想要派人前往大荔探查,可是随即裴该的第二拨使者也赶到了。
这第二拨使者,是来献俘的。裴该在上奏中说杀死胡兵甚多,数百里运尸哪怕只是首级不易,所以就光函了几名胡将的人头,并从所俘胡兵中挑出三百名老卒、军士来,献俘长安。
逮住那近两万的胡兵,裴该还想甄选、收编呢,起码安置在冯翊、北地耕种、放牧吧,这回送来的则都是他不想要的。
尹安、赵慎、丘中伯等人还则罢了,至于呼延瑜,乃是刘曜麾下大将,长安城内军兵多年来与刘曜抗争,自然有人识得他的面孔。索使多人前来辨认首级,终于得到确证,人头不是假的,起码呼延瑜确实是被徐州兵给杀了。
就此才大面上相信了捷报,索巨秀不禁惊叹道:“难道徐州军如此能战,竟能以寡敌众,摧破刘曜么?!”旁边儿罗尧撇嘴道:“刘曜也未见其能,胡寇亦未必难敌,但将帅指挥得力,破之不难也。”索闻言,不禁转过头去,冷冷地瞪了罗尧一眼,罗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你的意思,是索大将军指挥不力,不如裴该吗急忙躬身致歉,悻悻而退。
索捻须沉吟道:“祖士稚亦遣军相助裴文约,据报所部八千……或是虚言,实有数万之众……”可是情理上说不通,祖逖总不可能把河南、弘农基本上放空,全师往援冯翊吧?倘真如此,那刘粲肯定就会派兵南渡了。
梁芬说先不必考虑这些啦,既然已得实信,那就应该赶紧上奏天子,并且举行献俘仪式,也好稳定天子、百官,乃至长安军民之心。索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事自然仰仗司徒。”礼仪方面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也不耐烦去管,你瞧着办吧。
梁芬与荀崧等朝臣商议之后,特意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献俘仪式,百官共奉天子驾幸东郊,看徐州兵将三百名俘虏押送过来,由禁军接手,就在天子面前斩杀以祭旗。随即天子行告庙之礼虽然没有庙感谢祖宗的护佑。
仪式很隆重,只可惜观者寥寥,不够热闹。这是因为长安城内外本无多少平民历经兵燹,即便没遇害的也都逃掉了至于城中军兵,索严命各守职司,不得前来观礼。梁芬听说此事后,不禁腹诽道:“一如乡间顽童闹意气,如此量狭,岂堪为国家重臣?!”转过头来就私下询问荀崧,说我此前请君向贵婿致意,你写信过去了吗?把我的想法跟裴文约说清楚了没有啊?
荀崧回答说:“司徒之命,岂敢不遵?想来小婿已知司徒关爱之心矣。”
此后半个月间,裴该大破刘曜的消息逐渐传布开来,各郡国守相无不大惊失色,匆匆遣使去大荔恭贺。他们从来也都是这样的,一旦麴、索小胜,必然表露出一副忠臣嘴脸来,而每逢官军受挫,却气定神闲地一兵不发,仿佛刘曜的目的只有长安一处,肯定不会来动他们产业似的。
到了这一年的五月初,裴该第三拨使者进入了长安城,奏报冯翊、北地两郡初平的消息。这回使者的身份略高了一些,乃是裴该麾下从事中郎殷峤,在觐见了天子,呈递奏疏之后,他还寻机向公卿们探问,说此前大荔解围的消息早就已经送来了,就连献俘仪式据说也举行过了,为何不见朝廷下诏嘉奖裴公呢?
梁芬无奈而回答道:“裴公自请恢复二郡,乃欲等二郡全复,才可嘉勉。”其实是索一直从中作梗,拿这个理由来搪塞天子和百官。但是索就在身边儿,梁芬不方便直接把他给卖了,只好说这是朝廷的普遍认知。
然而既然二郡已复,这种理由就不能再作数啦,梁芬乃问殷峤:“裴公何所求也?”殷峤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裴公但求驱逐胡寇,重定社稷,本无所欲。然国家丧乱之际,尤须明赏罚、定人心,自贾酒泉(酒泉郡公贾疋)殉国以来,关中王师屡屡挫败,从无裴公大荔城下如斯之胜,若朝廷不予嘉勉,又如何鼓舞忠臣义士,效死勤王啊?”
梁芬瞥一眼索,索故意转过头去不瞧他,梁芬无奈,只得敷衍殷峤说:“朝廷终有决断,卿可暂待数日。”
其实对于应当如何封赏裴该大荔战胜之功,索、梁二人是讨论过好多回的,某几次还就在尚书台中,其他重臣乃至尚书们全都有参与。索的意思,裴该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