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葛陂定策(2 / 3)

不在江东,而在江北……”

王导闻言,不禁一皱眉头,还是忍不住插嘴:“得无受祖士稚所惑乎?”

裴该摇摇头,又再长长叹息了一声,然后突然问道:“前数日,士稚与我言道,江北有消息传来,石勒兵向青州,与曹嶷相争,未知果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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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裴该设谋落跑,还巴着船舷向裴熊大叫,说我是“奉命出使江南”,船上水手当场就信了——即便不信,又能如何?你还敢冒犯从葛陂过来,手执令符调船的贵人么?就不怕下场是并不仅仅自己掉脑袋,而要举族并诛?彼等的家乡可全在胡营势力辐射下哪!

但等他们把裴该、裴氏等在南岸放下,然后启程回航,又在水寨歇了两日后,待到石虎回来,却仍然难逃被杀的命运。要知道石虎那厮一怒之下,唯一懂得的调节心理波动,缓解精神压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石虎此番率军杀往巨灵口,确实损兵折将,但也确实连破七垒,比起原本历史上初战那场大败来,其实还要略微好看一些——终究带的兵还不足千,即便全军覆没也比史书上记载的要死人少。而在寿春方面,对于是该夸大敌情,还是该讳言损失,两种方法以何者为佳,纪瞻也召集幕宾深入研讨过,结论是夸大敌情——倘若讳言损失,让后方以为敌无足虑,到时候瞎指挥,命我等放弃防守,主动进攻,那可如何是好?!

再说石虎回到淮滨后,会合了裴仁——裴仁才没胆单独回去禀报石勒呢——两下一交换情报,这才终于把裴该的谋划大致给梳理清楚了。石虎暴怒之下,举起刀来就把裴仁也直接一砍两断,然后仍按原计划放火烧了船场、水寨,把本地出身的水手和护兵尽数杀死,拋尸水中,以略消心头之恨,这才返回葛陂,来见石勒。

石勒闻报自然怒不可遏,一脚就把几案给踹翻了,他能想起来泄愤的方法,则是抽刀要砍石虎。张宾赶紧跪下为石虎求情:“此皆宾之过也,石虎尚且年幼,遂为裴郎玩弄,本智不能侔,又何罪之有?明公若欲消心头之恨,不如取了宾的项上首级去。”

堂堂张孟孙,自投石勒以来,就从没有这么窘迫过,姿态也从没有摆得这么低过。因为裴该你跑就跑了吧,跑前能够按照咱们原本商定的,把淮滨的船只一扫而空,我也感你的人情,但……你干嘛要拿我当棋子啊?!这数日间,我几乎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人生挫败如此,也真没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了……罢了,罢了,石将军你赶紧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尤其当张宾见着旁边儿刁膺、徐光、程遐等人幸灾乐祸的眼神,那就更加的羞不可抑,死志也更为坚定。

不过也正是因为张宾露出了死志,石勒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压下心中恼恨,他把手中刀朝地上一抛,双手扶起张宾,然后突然间竟大笑起来。众人尽皆愕然,石勒解释道:“裴郎果烈士也,也果然是可与张先生相拮抗的智谋之士,我所见不差。”怎样,老子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吧,其实我对他一直就存着疑呢。

随即安慰张宾,说张先生您日常事务冗繁,又专注于军国大事,遂为裴该戏弄,这很正常啊,谁还能不犯点儿错呢?我不怪罪先生,也不杀石虎了,请你千万不要舍我而去。

表面上装成肚量宽宏,气怒已消,当然实际上心里仍然憋着火呢,于是下令,去,把裴该留下那些书全都给我当劈柴烧了。

徐光赶紧站出来阻止,说:“且慢。裴郎深得明公信重,虽执意逃去,得无片言只语以赠明公耶?或许便隐藏在他那些书籍当中,请交付于光,容我仔细搜检。”石勒一皱眉头,想了一想:“如此,便劳烦季武了。”

当然啦,事实上裴该一个字儿都没有留下,徐光翻检了好些天,一无所获,也不敢向石勒回禀。好在因为时局的变化,石勒很快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了,也没再去问过他。

淮滨的船只既然已被烧光,东征自成泡影,本来石勒就有退兵之意了,于是正式召集诸将商议——若是咱们退兵,而晋军趁机从后追杀,那可如何是好啊?

这在原本历史上,可以算是石勒军事生涯中的一大转折点。当时刁膺建议,不如先向晋人诈降,说打算掉头去收复河洛,作为晋见之礼,然后等跑远了咱们再翻脸。石勒“愀然长啸”,很明显对这一计策很不满意。蘷安建议说,应该先找处高阜,避开因为淫雨造成的水患,再做区处,石勒仍然不爽,说:“将军何其怯乎?”

孔苌、支雄等三十多名武将的意见,是说趁着晋军尚未集结完毕,我等先乘船去袭其壁垒,夺其粮草,然后继续进攻,绝不言退。石勒笑道:“是勇将之计也。”各赏赐给他们披甲骏马一匹。然后他转过头来问张宾,张宾就说了:

“明公您曾经攻陷帝都,俘虏天子,杀害王侯,掠其妻女——虽然都是刘曜干的,但你起码是个帮凶——对于晋人来说,即便拔光你的头发,也难数明公之罪,还怎么可能向他们假意称臣呢?没人会信的啦。去年咱们杀掉王弥以后,其实就不应该在这里扎营,数百里内天降霖雨不息,这正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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