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1 / 4)

汽车在夜幕中向城郊驶去,整整快两个小时后,最终停在路边。

保镖先下车开门,随即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方谨扶了出来。

眼前是一栋巨大的仓库式建筑,前院被铁栏围了起来,空地上整整齐齐停着几辆防弹房车。建筑灰黑色的门脸前写着一行字,夜色中很难看清,方谨抬眼盯了一会儿,才认出是某某真枪射击场。

保镖对他低头致意:“总裁在里面等你。”

方谨默不作声,被几个人挟着进了建筑,在没有开灯的前台和通道里走了片刻,随即眼前倏而灯光大亮,来到了一座宽敞巨大的室内|射击场里。

砰!

枪声骤然响起,远处报靶杆上显出一个鲜红的数字:10.

顾名宗放下枪,回头招了招手:“过来坐。”

保镖无声无息退了出去,咔哒一声关上门。

空旷的室内只剩顾名宗、方谨、以及本来就在的几个保镖。王宇也在保镖之中,虽然神情似乎很镇定,但方谨眼角的余光轻轻一瞥,就能看出他眼底深藏着的不安。

不是他卖的自己,他不敢。

离射击道不远的平地上,突兀地摆着张扶手椅,方谨慢慢走过去坐下了。

“见到人了?”顾名宗一边卸弹夹一边问。

短短一句话,方谨知道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侥幸的机会,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直视着顾名宗:“——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顾名宗笑了起来:“那座疗养院外围一年到头都有我的人,你这边刚进去那边消息就放在了我案头,两个小时内不出来我就该叫人进去抢你了——怎么,柯家的保镖没用,你以为我的人陪着他们一道没用?”

方谨面色微变。

“——我不明白,”半晌他谨慎道:“既然您知道人在里面,也有办法绕过柯家的守卫,为什么二十多年来都不干脆斩草除根?”

顾名宗换上弹夹,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味地看了方谨一眼:

“你知道熬鹰最恨的是什么吗?”

饶是方谨反应再快,也不禁一愣。

“……什么?”

“熬鹰最恨的是,你好不容易狠下心把小鹰熬得奄奄一息、野性全失,正寻思着是时候去喂食喂水收服它了的时候,突然从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抢先一步摸毛喂食,一下把它彻底驯服了;你这么多年来的期待和努力,突然被这么化为了乌有。”

顾名宗顿了顿,又笑问:“——你猜之后会发生什么?”

方谨已经明白,顾远的事他什么都知道了。

灯光下他脸色是血色尽失的苍白,甚至连身后被绑缚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然而神情却带着一种吓人的冷静。

顾名宗视而不见,悠悠道:“不过之后这个程咬金会发现……他从别人手上劫来的这只小鹰,已经在多年时光中模仿原主的一言一行,本能浸透于灵魂深处,变成了和原主极为相似的模样……”

“我不是你养的鹰犬爪牙!”方谨厉声道:“我是个独立的,跟你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句话尾梢甚至有点破音,在空旷的射击场内带出了刺耳的回响。

顾名宗却不以为意:“你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吧。”

方谨咬住牙,毫无畏惧地和顾名宗对视,直至后者微笑着挑了挑眉,重复了四个字:“斩草除根。”

“——那可是顾远的生父,你却想都没想就直接用了这个词,可见潜意识里并没有考虑过我看在亲生兄弟情面上不忍下手、或看在顾远的份上不愿下手的可能性,你代入我的思维模式是没有任何障碍的。”

“而且你的直觉也对了,阻碍我的确实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顾名宗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说:“是因为杀了也没用——二十多年前柯家和顾家走得太近,除了这个人证之外还掌握着很多其他证据。贸然下手只会逼柯文龙那头老狐狸跟我鱼死网破。”

方谨神情晦暗不明,胸膛微微起伏。

顾名宗走到扶手椅边,近距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目光从他略显凌乱的头发、纤长浓密的眼睫和在灯光中,一侧微微反着光的鼻梁望下去。

方谨模样其实有点狼狈,但顾名宗的目光却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告诉我你现在知道多少,”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命令意味:“还有什么疑问,也一并说出来。”

“……”

方谨坐在椅子里,能察觉到从头顶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顾名宗一眼。

“你不是顾名宗,”半晌他嘶哑道:“你是顾名达,正牌顾名宗的双生兄弟。”

“——你们兄弟俩虽然一母所生,命运却截然不同。顾远生父从小被抱回顾家抚养,最终接掌家族、继承了整个财团;而你跟随身为情妇的生母流落在外,可能是少年时代,也可能成年后才被你孪生兄长找到并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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