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使司之通政使、大理寺之大理寺卿合称“九卿”。
重臣任择须由九卿及外省巡抚、总督公开举荐,此为廷推。各部司不能单独决定的国家大事、要事,大事须经九卿公决,此为廷议。
而由三法司无法决定的大型狱讼,以由九卿开会定狱,此为廷鞠或园审。
这种集权制构成了明朝的行政权力中心与决策核心,但是这是集体决策。
这种决策的好处是公平公正,不会出现大的错误。
但是朱瞻基有着后世的经验,很清楚这种模式成为了文臣政治的温床,为了跟军权,皇权对抗,他们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这股势力如同滚雪球一样,最后越来越大,势不可挡,任何阻碍都被碾碎。
一直到最后,砰地一声,雪球自己承受不了这股力量,爆炸了。
想要瓦解这股势力,就必须分权。议事法则里面最主要的一条不是限制了大臣们的权力,而是确定了哪些事由各部自己裁定,哪些事才需要拿到廷议上讨论。
以前的六部也好,大理寺也罢,都没有真正的自我权力,任何大事,要事都必须公决。
大理寺审案也是这样,一个大案子还要九卿公决,这何来司法独立?
这就像后世法院来审理一件官员的案子,但是裁决的人员就是官员的同僚投票,这样的结果能达到真正的目的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所有人都没有真正看出这个议事法则中那不起眼的一条规定代表的意义。
即使现在他们看出来了,也绝不会想要改正。这不是文臣们没有大局观,而是人人都有私心。
我户部管钱,你礼部的人,刑部的人要来插一脚,如何凸显我的专业,我的权威?
这只是一个例子,其他人也是一样。
以后兵部,刑部,户部,礼部,这都是我的自留地了。小事我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不用你们来插手。
至于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啊?
这个目的,就是分权的第一部,把铁板一块的文官政治让他们自己分裂开。
虽然这样会导致一些改革的混乱,但是能彻底打断文官政治滚雪球的大势,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战略,而更换自己人,处理什么事,这只是战术。
但是战术必须要配合战略,执行能力不行,再好的谋划也只是空想。
“殿下,该安歇了……”
朱瞻基头从资料上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臂膀。
他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在现代的时候,他一天花在公务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六个小时。
但是这个时代,他的身份限制太多了,好玩的事情也太少了,逼得他不得不把精力大部分都耗费在公务上。
前世想去哪里玩,自己开车,或者私人飞机,一下子就飞到了。
而现在,不要说其他地方的美景,就连想去距离不远的黄山,来回没有一个月都不可能。
前世最喜欢的泡妞,到了这个时代,各种美女都无条件地送上门。现在不能说泡妞了,完全成了一种“工作”,哪怕各种美女小意伺候,也缺少了那种乐趣。
人生寂寞如雪啊……
……
……
一大早,李子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天刚麻麻亮,因为天冷,又是过节,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
如今每个街坊都修了公共厕所,厕所的粪便都被垄断了,也就没有了挨家挨户收夜香的贩卒。
大部分人都习惯了去公共厕所方便,只有他奶奶经常抱怨,没有了每天的收入。
因为没有了每天的一两个铜子的收入,老太婆在几个孙子面前也就没有了活钱,能让几个小的偶尔买几块糖的快乐。
想到奶奶经常抱怨不该修厕所,他就忍不住好笑。这修了厕所,别的不说,最起码每天不用一早起来,就到处闻臭了。
按照以前的习惯,他沿着云归里街坊上了大街,就沿着秦淮河边巷道开始跑了起来。
秦淮河两岸昨日开始灯会,人潮如织。昨天他带弟弟妹妹来看灯会,挤的根本走不动,不过到了今早,灯都灭了,拥挤的人群也不见了。
从这里到朝阳门外的羽林卫学差不多十里路,只要不是下大雨,他每次都是跑着去学堂。
今日还在放假,他不用去学堂,但是每日的跑步不能松懈。沿着秦淮河跑到了清凉门,又从那里折返回来,他感觉才刚刚热身。
不过今日要去师父家里,指不定要被训练一番,他也不敢把自己折腾的太狠。
要是一会儿练的不好,那是要挨打的。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屁股发痛。
不过虽然经常挨打,他却依旧对这个师父尊敬有加。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大恶人,却跟自己的父亲一样。
不,比父亲更像父亲。
跑回到云归里的街坊口,大部分商户还没有开门,不过有一家卖豆腐脑的店铺已经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