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是先向重庆罗家湾发报。
随后又换了另外的指法给‘翔舞’同志发报的。
这是他经过缜密思考后定下来的一个习惯。
或者说是一个心理上的手段。
将电台隐蔽存放,程千帆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他点燃了一支烟,脑子里却是在思考今村兵太郎的建议。
在这次会谈中,今村兵太郎表示,短期内不会安排他在汪填海身边出现,而是要循序渐进,以顺理成章的姿态出现在汪填海的视线内。
此外,今村兵太郎建议‘宫崎健太郎’在届时以程顾之的孙儿的身份进入到汪填海的视线的同时,最好再有另外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以——曾家世交子弟的身份出现。
曾家指的是曾正敏的曾家。
是的,就是程千帆此前曾经向重庆总部汇报过的那个有日本间谍在身侧的曾正敏。
曾正敏早年留学法国,民国十四年回国后,曾在广州中山大学任教。
同年国民政府成立时,汪填海任主席,曾正敏任秘书,从此一直相随左右。
在河内刺汪事件中,曾正敏因为借住在汪填海的卧室,以至于成为了汪填海的替死鬼。
在此处枪击中曾正敏腹部中了十余弹,其妻方君壁也受重伤。
曾正敏被紧急送往法国陆军医院抢救,汪填海要去医院看望曾正敏,别人都说现在出门太危险,法国警察也劝汪填海不要冒险去医院。
但汪填海仰天流泪说:“我是从小看着正敏长大的,又为我工作多年,我一定要去看他!”
于是,汪填海冒着危险乘坐曾正敏法国朋友的私人汽车到达医院。
当汪填海到达医院急救室时,曾正敏已昏迷多次,他醒来时对汪填海说:“我能代汪先生死,死而无憾,国事有汪先生,家事有吾妻,我没有不放心的事。”
曾正敏临死前又挣扎起来,把以他的名义替汪填海在国外银行存款的支票上一一签了字,为汪填海尽了最后的一份力。
曾正敏死后汪填海极度悲愤,亲笔写了悼念曾正敏的《曾正敏先生行状》,又在今年三月底的《南华日报》上发表了《举一个例》的文章,作为对重庆方面的暗杀行为的回击。
这些情报都是今村兵太郎提供给‘宫崎健太郎’的。
因为根据今村兵太郎的调查,程千帆的祖父程顾之老先生同福建曾家是有些来往的,可以用故交来形容的。
程千帆对于日本人的心细如发震惊不已,很显然,日本人决定将宫崎健太郎所假扮的程千帆的身份最大价值化。
然后他们便围绕程千帆,确切的说是围绕程千帆的祖父程顾之的身份和故交关系进行了缜密的调查。
果然被日本人发现了有可以兹为用之处。
程千帆震惊之余,他的心中也更加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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