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表姐,你知道得可真多啊!”香兰看得晴卖弄,连忙捧场恭维。
得晴嘴角含笑,得意地说:“我也是听我哥哥说的,他跟那些同窗倒是经常来此处饮茶消遣。”
等品茶完毕,结账下楼上马车的时候,香兰发现嫡姐香桥一直迟迟没有下来,而且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除了凝烟外都被她支开来马车上取东西取了,便有些奇怪地让身边的丫鬟去看看。
不一会,那丫鬟回来低低跟她说:“大小姐在跟掌柜的讲价,要买刚才雅间里的那幅字画。掌柜的要四十两,大小姐杀了杀价,还没杀下来呢……”
四十两!两个小姑娘虽然不是小街陋巷里的贫家女,也着实被这价钱吓到了。
盛香桥这是疯了吗?难道她被三两银子一壶的香茶冲昏了头,以为自己沾染了画室书香就成了鉴画名家不成?
这时,盛香桥已经抱着卷起来的画轴走了出来,立在马车旁的香兰和得晴又是倒抽一口冷气,齐齐道:“你……居然买了?”
香桥微微一笑:“啊,我看这画挺雅致,跟我卧房的帘幔很搭,就买下来了,不贵,杀完价才一两银子。”
她原本是想偷偷买下来的,没想到香兰居然派丫鬟来催,被她看个正着。
其实这画是花费了三十两银子买下来的,若是时间宽裕,她还能跟掌柜的再细杀杀价钱,可惜见那丫鬟探头探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匆忙间只能倾其所有了。
香兰有些不信,正想派丫鬟再去问问掌柜,这香桥花了多少银子的时候,得晴不耐烦道:“既然买了,就赶快上车,还要去选布料呢!”
盛香桥抱着画卷皱眉道:“方才糕饼吃得有些撑,想躺下休息……要不你们先去买吧,反正祖母也给了我布料子,我也不是很急切要买布。”
得晴翻了个白眼:“你要回去,马车送你岂不是又要耽误时间?”
“我不用坐车,反正这离府宅子也不远,我跟丫鬟们走一走,正好消化一下……”
香兰倒是巴不得香桥不去,就祖母这次给的那几块料子,老气得很,再美的小姑娘也得穿老了。到时候她买了好看的布料,正可以压着嫡姐一头。
想到这,她顾不上询问画卷的价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得晴一起走了。
香桥目送马车驶离,正要转身往回走,却跟迎面来的人装了个满怀。
待抬头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金世子。怪不得她身边的丫鬟没有拦着他。
金世子明明食自己故意撞上来的,可却恶人先告状,挑着浓眉低声道:“出门在外,也没个稳重样子,像什么话?”
香桥知道跟这位讲不出道理,所以她后退一步,朝着世子福了福礼道:“这么巧,在这碰到世子爷您了。”
其实金世子早就到了茶楼,只不过几个小姑娘唧唧喳喳的没有看到他而已。
方才他立在楼梯处,正好听见盛香桥跟掌柜的杀价。这个刁钻的小丫头,砍起价来跟市井贩子一般的油滑,只是从来不知她竟然是爱画之人,为了一副名不见经传的画作,居然这么舍得掏银子。
金廉元本就是个爱交际花钱的金贵小爷,倒不觉得盛香桥这么舍得花银子有什么不妥。只不过对他的这位未婚妻有了些许意外。
他还以为她是个只知道打扮听戏的肤浅女子,可是这几次见她,却觉得她的书卷气渐浓了。
既然她没有马车,他作为她的未婚夫婿,自然有义务送她回府。所以在香桥婉言谢绝上他的马车后,他便要尽一尽义务陪着香桥一同走回府里去。
香桥也不好回绝太生硬,只能像当初游湖一般,跟他一前一后地无聊走着。不过世子爷今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有些聒噪,一直夸她眼光好,这幅画买得值。
“我上次来茶楼时,也看着这一幅有些意境,没想到你居然先买了。”
香桥听着,突然问道:“世子爷也懂画?”
金廉元哪懂,只是觉得这么干巴巴的走有些尴尬,不知怎么的想没话找话罢了。于是干脆拿了好友成四当初品鉴的话来卖弄。
“这画应该是赃罚库流出来的,应该是好东西,只是不知为何盖上了名姓,不知出处,不然你三十两银子可买不来这个!”
香桥眨巴大眼好奇地问:“那世子也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画从哪个府上流出的?”
金世子接过那画轴,指了指轴下的一行蝇头标注道:“你看着日期没有,亥年六月七日……这得回头看看那年哪个府上被抄家了……”
话没说完,世子转头一看,未婚妻的小脸煞白一片,身体都微微颤抖。
他连忙伸手要去搀扶她,可是香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轻轻后撤不让他扶——就算是挂了婚约的名头,也要举止得体。
世子爷讪讪收回了手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香桥低声道:“有些走不动,看来我还得需借世子爷的马车一用……”
金廉元看她脸色白如宣纸,并不像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