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绿玉膏出了问题的缘故,郑太医都被吓破了胆子,虽然他不是主谋,可也推脱不了干系。幸好后来此事被一股脑地推到了董长弓的身上,郑太医落得个玩忽职守的罪责,罚俸半年。
就算是这般,郑太医也感念着成将军公事公办,没有拿他出来顶嘴,所以章锡文此番立了军功回来之后,经过郑太医的保举,章锡文便入了太医院,做了正七品的医士,可以跟随御医入宫,探病时打打下手,也算食了稳定的俸禄。
看到表妹从宫里出来,章锡文放下衣箱,依着品阶宫规,给卢医县主施礼。
知晚看着表哥穿着官服的样子,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便笑问他当差辛苦不辛苦。
章锡文在战场磨砺了一遭,少了许多年少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于成天复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军中男儿赢得尊敬,从来不是靠出身样貌一类的。
章锡文算是彻底被成天复的能力折服,一个有能力带着一群人浴血搏杀得胜而回的男人,有时候真是比神祗还要叫人崇敬。
今日他原本是跟着李御医去给陛下请平安脉,可是陛下跟静嫔正在午憩,所以他们就在门外等了等。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陛下起来,所以李御医便跟皇帝身边的公公定了晚膳前再来请脉。
章锡文才出宫门,就碰到了知晚,这才停下来说了几句。
如今他对这位已嫁为人妇的表妹,不敢再想什么了。就像爹爹所说,像知晚这般出色的女子,若不是对心的,只怕谁也看不上。
知晚跟表哥说了几句后,便各自上了马车。
可她坐在马车里却一直在想着表哥的话——田沁霜固然花容月貌,可是陛下当初召她入宫时,并非是贪慕她的青春芳华,而是立意要绝了田家往太子身边塞人的心思。
后来她住进了当初流产死人,怨气冲天的慧熙宫,更是惩戒田氏皇后的意味十足,何至于现在转了兴致,如此恩宠静嫔,白日侍寝?
知晚这一路想不明白,以至于回到府里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这些日子都有些睡意不足,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成天复不在府里的空档,自然要赶紧补觉。
正睡得香甜的功夫,就觉脸上有些发痒,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娶了不久的郎君似乎刚刚洗了澡,正披着半湿的长发,宽衫半露,胸肌起伏地半卧在自己的身旁。
京城里的贵公子们瘦削翩然的不少,可像成四这样穿着衣服显瘦,脱了衣衫肌肉毕现的却凤毛麟角。
以前她在小姐堆里听着她们对表哥品头论足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他成了自己的夫君,缠绵在床榻间时,才猛然体会到了她们以前述说男儿的种种精妙。
从头到脚,样样生得美的男儿,真是妖孽祸害,也难怪当初封神里斩杀狐狸精,都要蒙着眼睛呢!
今日一天,其实知晚也都会晃神儿想着他,如今到了晚上,看他就这么躺在自己身边时,她忍不住扬起笑脸,一下子便扑到他的身上,将脸蛋埋在他的脖颈处,猫儿一般地蹭了蹭。
刚开荤的男儿哪里受的了这个?当下就要将她反摁在身下,可是知晚却笑着道:“你还让不让人活?也不怜惜我则个!”
成天复将她抱在怀里摇晃:“你若是听话的,早早嫁给我,何止于我空乏如此?今日一入户部便收了三份添丁喜帖,有些甚至比我还小,就已经男女双全。我若不努力些,何时能当爹爹?”
知晚从小便失了亲人。在她被卖入乡村里时,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能依偎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畅想着他们共有的孩子。
想到着,她心头一热,小声嘟囔道:“那你还闲等着作甚,还不快些耕田”
成天复发觉这小妮子可真敢说,这一会的功夫,竟然嫌弃他不使气力了!今日不使些手段出来,岂不是让小丫头笑话?
当下二人又是滚入帷帐里,等尽了兴致再搂在一处闲话时,已经入夜了。
知晚下午补了一觉,此时倒是不困,便从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了小算盘,劈里啪啦地打着。
成天复裸着上身,在结实的腰间围着床单子下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后问:“你在算什么?”
知晚支着下巴道:“叶城那边的酒庄子已经开了,须得走些流水,我本应昨天就算出来,可是一时惫懒了,明早就得让人送给那边的伙计……对了,我今日在宫里参加了谨妃的寿宴,结果吃了一肚子的花生回来,谨妃就算做样子,这也太节俭了?简直比我仙逝的盛家爹爹都抠门!”
成天复躺倒在她身边,替她捏着脖颈道:“还真不全是装样子,现如今的大西国库,都穷得让人开眼了。”
说到这,成天复感叹道:“户部一群算混蛋帐的,拿着去年亏空的账目,来挪今年的税钱补。我也是才知道,偌大的皇宫各项开销竟然是靠赊欠,若不是碍着天子威仪,只怕年前来讨钱的要排出二里地。我原本以为今年盐税大增,应该能填平账目,可如今算起来,亏得压根就补不上。可是山东大旱刚止,江淮一带又开始发生洪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