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匆匆赶往帅帐外,直接挑起帐帘,帐中座于案后的李过,皱眉抬起头来,愠声道:“何事惊慌?”
李来亨忙抱拳道:“父帅,明朝的湖南巡抚堵胤锡到了!”
“他来做什么?”李过一阵诧异,但随之便释然了。
堵胤锡过来,估计是听到了满清联系他的消息,所以敢来,想要挽回。
果然李来亨回道:“应该是为招抚而来!”
堵胤锡是湖南巡抚,明朝在湖广地区的二把手,居然亲自跑来,让李过有些吃惊,他忙站起身来,正想去迎接,可一想到西路军的遭遇,还有何腾蛟的嘴脸,李过又坐了回来。
现在大顺军没有一个核心人物,不过李过作为李自成的侄子,手中又有东路军半数的兵力,勉强算是顺军各部的盟主,他自然也是有脾气的。
一想到西路军众人说明朝如何不把他们当人,百般刁难,不给粮食,不安排驻地,甚至理都不理他们,李过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明朝这么对我顺军将士,本帅还真就不鸟你了。
李过坐回案后,冷哼一声,“先晾他一个时辰。”
以顺军的实力,要打下湖南不难,可是众人为了大局考虑,主动跑去长沙要求合营,共同抗击清军,明朝故意刁难,逼走顺军,让顺军将士,心中都十分愤怒。
李来亨年轻气盛,也十分不满,闻语兴奋的一抱拳,“儿子明白了!”
李来亨走后,李过坐在帐中,却有些坐不住了。
现在几十万顺军,前途何在,另李过其实十分担忧。
李过虽与满清湖广总督佟养和有书信和使者往来,但是只剃头一项,便让他彻底否定了投清这条路。
大顺已然对不起天下百姓,若是再剃头发,那就是对不起祖宗,简直猪狗不如了。
既然不打算投清,那就只能投靠明朝了。
李过想了一阵,忽然开口道:“来人,去将泽侯、磁侯他们请来。”
清军攻入关中后,顺军分成了两路,一路由李自成率领,从关中经过豫南进入湖广,一路由李过和高一功率领,由陕北入甘肃,再入汉中进入湖广。
李过这一路是东路军,李自成亲率的是西路军,前往长沙要求合营,被排挤的便是西路军。
西路军的田见秀、袁宗第、刘芳亮等人,同何腾蛟相处十分不愉快,现在堵胤锡过来,李过理应告知几人一声。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李过的营帐,得知堵胤锡过来之事,众人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田见秀恼怒道:“明朝还敢派使者来,还有什么好谈的?”
李过见众人都十分愤怒,安抚道:“堵胤锡乃湖南巡抚,是明朝大员,不如先听他怎么说!”
众人吵了一阵,最后达成共识,看看堵胤锡过来做什么,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
李过大帐外,上百名身穿铠甲,手执长矛的甲士,小跑着来到大帐前,然后齐齐停住脚步,分左右向两边走去,于两侧站定,甲士个个挺胸抬头,满脸杀气。
他们用力将枪杆往地上一杵,一手插腰,挺起胸膛,显得威武不凡,异常精悍。
这时四方形的帅帐正面,帐帘子高卷,可以看见里面座了两排战将,一个个凶神恶煞,面露狰狞,目光杀气腾腾的盯着帐外。
李过于田见秀,披挂整齐,坐在中堂桌案两边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坐着,目光同样正盯着外头。
顺军将领们一个个,都将自己收拾得十分称头,以免坠了顺军的威风,准备给堵胤锡一个下马威。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帐内众人齐齐侧首,只见得一名身穿绯色官袍,头戴乌沙,脚踩黑色皂鞋的中年男子,在一队士卒的簇拥下,向大帐走来。
堵胤锡来到帐外,看见两侧杀气腾腾的甲士,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明白,顺军越是这样,就说明他们越是心虚。
堵胤锡直接从两排甲士中间走过,进帐后,又将两侧的武将扫视一遍。
最后目光落在李过和田见秀的脸上,注视两人,朗声道:“本官奉大明皇帝陛下之命,前来宣旨,诸位将军领旨吧!”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正欲出言讽刺的众人,把话又咽了回去。
顺军众将对于何腾蛟十分不满,田见秀等人准备了一堆说辞,来挖苦明朝,以解心头怨气,不想堵胤锡一开口,就直接丢给他们一个问题。
堵胤锡看着众人的神情,心中胸有成竹,顺军要是欲投靠清廷,早就去武昌,或者南下了,不会跑来常德府。
他们没有去武昌,也没南下攻击明军,就说明李过并不想投清。
既然不想投清,那就只有与大明联合,那大明皇帝的旨意,你们接不接,而只要同意接旨,那之前的不愉快,便可以搁置,谈后面的事情了。
顺军等人神情变化,半响李过开口问道:“敢问堵抚军,皇帝陛下真有旨意吗?”
田见秀沉声道:“此前何腾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