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都督府内。
赵铭身穿常服,端坐中堂,正与众多幕僚商议苏松常的事宜。
陈名遇、马士鳌等人,坐在两边,士卒给众人上了茶点,只是平常议政,并不严肃,众人都比较轻松。
赵铭喝了口茶,然后看着众人道:“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一是商议眼下局势,明确今后要做之事,二是,盘点一下家底。诸位以为我们先谈哪一件。”
几人相互看了看,马士鳌道:“大帅,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是先盘点家底,才有底气谈今后要做之事。”
最近这段时间,赵铭花钱如流水,几乎将府库和华兴公司的存银,都花光了。
马士鳌对此有所耳闻,不过他不管度支,也不敢过问,便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也好心中有底。
赵铭闻语点了点头,看向陈明遇道:“先生给大家说一说,咱们眼下的财政情况。”
陈明遇颔首,遂即道:“回禀大帅,近些时日,府库开销巨大。大帅收复浙东、收取苏松常,将士立功颇多,奖赏抚恤用去了五十万两,扩充五万战兵,衣甲装备,拨给良田,又用去一百余万两。此外,大帅投入六百万两,重振苏松常,几乎已经花完了府库和华兴公司的存银。”
马士鳌沉下脸来,“大帅,这些银钱虽大多来自缴获,但也不能这么花啊。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募集自绅士和商贾,若是到是无法还上,没有分红,会丧失人心啊!再者,现在咱们手握八万战兵,每月光是军饷就得十五万两。若是遇见战事,可如何是好?”
几个月的时间,花掉了近千万两白银,这让马士鳌不能不管了。
这对马士鳌而言,简直是太败家,让他心怀忧虑
两侧坐着的不少官员和幕僚,也对赵铭如此花钱,感到不满,议论纷纷起来。
赵铭却不以为意,为了发展经济,政府主动赤字,等经济好了,再还上欠的钱,这对赵铭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这些钱,赵铭以为都是该花的,今岁投入六百万,用不了几年就能回本,而且是成倍的赚回来。
这笔账,赵铭是与陈明遇算过的,陈明遇管理度支,赵铭振兴苏松常的计划,必须有他的支持。
“大家稍安勿躁!”陈明遇说道:“这些开销,大帅与余商议过。现在府库尚有一百万两白银,足够数月开销,华兴公司账上,亦有一百万两,用于日常运作。有这二百万两,东海镇足以正常运转。这次投入六百万两,半数银钱,都是募集于东南绅士,且有这笔银钱注入,以我估算,光是明岁丝绸一项,就能获利五百万两,若再加上受到丝织行业刺激,带动起来的其它行业所产生的赋税,我料定一年下来,能收八百万两。即便是除去分红,还有留一部分用于再次扩张,也能收二三百万两。”
陈明遇扫视众人,挥拳振臂道:“这件事,是绝对值得做的。”
在决定投入银钱振兴苏松常之前,赵铭和陈明遇首先对于苏松常的各行各业,进行了了解。
一匹上好的丝绸,在内地卖六两,外销则可以卖到十五两,若是能恢复产量,其中利润极为巨大。
而丝织行业需要大量雇工,同时还有许多上游产业,带动起来之后,整个苏松常的赋税,将会翻几倍。
这时赵铭也道:“昔日南宋一隅,通海上之利,岁入数千万。我大明朝地大物博,百姓勤恳,倘若开丝绸、瓷器、茶叶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这个二三百万两,还只是保守估计,待上海开埠,各国海商前来贸易,只会赚得更多。”
马士鳌等人闻语一愣,不明白陈明遇是怎么算出来的,但是陈明遇的为人,大家都十分清楚,知道他不可能说假话。
若是投入六百万,两三年就能收回成本,以后每年多个几百万两的收入,那东海镇绝对富可敌国。
在做的众人听后,不禁一阵议论,这时马士鳌却抱拳道:“大帅,我心中还是尚存一丝疑虑……”
堂上众人满腔热情之时,马士鳌却依旧心存疑虑。
赵铭微微皱眉,“先生有何疑虑,大可明言,只要言之有理,我自然从善如流。”
“大帅!我方才听完,觉得此事确实乃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大帅考虑过没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松常乃是天下膏腴之地,朝廷能让我们东海镇管理几年。如今,朝廷封赏至今未曾下来,大帅推荐的知府、知县也都未得到正式任命,若是朝廷欲收回苏松常,那如何是好。”马士鳌经历过上层的斗争,考虑得比较多,“若是朝廷对大帅另有任命,所谓人走茶凉,咱们东海镇的投入,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人。”
这话提醒了众人,东海镇拿出这么多钱来,振兴苏松常,要是朝廷收回苏松常,那岂不白忙活。
而且,这件事情,想都不用多想,只要朝廷有实力,收回苏松常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赵铭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向朝廷报功和举荐人才的奏疏早就递上去了,可是到现在却还没有个回信,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