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西清西京。
阿济格起兵后,满清分裂为东西两清。
虽说,福临和阿济格都以满清正统自居,都认为自己是清,但是北方各地,为了避免认知混乱,还是将福临的清称为西清,将阿济格称为东清。
原本统一的政权,如今分裂为一东一西,威严自然扫地,国势大不如前。
特别是对福临而言,他的处境比阿济格还要艰难。
此时,阿济格的东清,内政虽是一团糟,可是阿济格能打,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能够掌控手下军队,政权相对稳固。
福临一路仓惶撤至西安,威严扫地,国内军阀和地方势力,都有点不听号令,面临巨大的挑战。
这便让福临和几万满人,惶惶不可终日,身处西安,只觉得群狼环视,坐立不安。
西安,皇宫内。
面对眼下困局,福临、满达海、济尔哈朗、勒克德浑等人齐聚,开启了满族内部的闭门会议。
现在西清朝廷内部,严重割裂,各方都只顾各方自己的利益,很难与满人一条心,而满人也不再信任汉人。
济尔哈朗开口道:“现今不仅地方上,吴三桂、姜襄、王永强等人,对朝廷旨意,不怎么听命,就年朝中的各部汉官,也不将本部满尚书放在眼中,时有顶撞之语!”
前些日子,济尔哈朗想要调用陕西省府库,一笔钱粮,用于八旗家眷安置,陕西三司官员,还有户部汉上书,居然阳奉阴违,以钱粮要用来,支援关宁军,而拒不执行。
不仅如此,朝中的汉官,最近似乎也在报团,正形成一股势力,来与满人争夺对朝政的控制权利。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兆头,预示着满人,对于朝廷和地方逐渐失去掌控。
勒克德浑阴沉着脸,“前日,本王欲在关中划出几个县来,作为旗庄,陈名夏等人便敢当庭反对本王,陕西绿营还与正红旗发生冲突,打伤了十多名旗丁!真是岂有此理!”
八旗从北京逃到关中,原来的财产和田地,全部丢弃。
这么多人,逃到西安,而他们又不从事生产,便需要汉人来养活。
以前八旗势力强大,抢夺汉人田地为旗田,掳掠汉人为旗奴,汉人能忍就忍了。
毕竟不是对手,不忍就得死,可是如今,满人的威严,早被赵铭打得威严扫地,势力大不如前。
如今,满清已经是这副德行,还想像以前一样作威作福,满清国内的汉族势力,自然不能忍了。
勒克德浑看中,渭河流域几个富县,想要圈占做为旗田,可这些县的田地,早就归了关宁、还有王永强等陕西军阀,以及陕西士绅和官员,他们岂能让旗人夺去。
因此,当旗人想要跑马圈地之时,便有绿营跳出来,将骑兵打伤。
虽然最后领头的绿营千总被处死,但是勒克德浑圈地的事情也黄了。
“这群狗奴才,见大清有难,竟敢跳出来,对抗主子!”福临满脸愤怒。
福临到西安后,深感自己权威不在,说话不顶用,内心早就积蓄了满腔怒火。
两红、两蓝、两黄的大部分满洲贵族,十余万人,跟随福临撤到关中,各旗原有的旗田和庄园,都归了阿济格所有。
为安定满洲人心,福临必须将这些满洲贵族安顿好,这便需要旗田供养,需要屋宅安置众多八旗贵族。
此前,满洲威势正盛,直接抢就行了,汉人根本不敢反抗,可现在情况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顺治朝廷已经迁入关中一年多,八旗还没得到安置,一些旗丁和家眷,只能住帐篷,生活问题还没得到解决。
满达海沉声道:“皇上且息怒!如今,要紧之事,乃是安稳人心!”
最近福临时常暴怒,可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满达海所言安稳的人心,并非指西清国境内的百姓之心,而是跟随他们来到西安的八旗。
如今满清分裂,若是顺治朝廷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难免这些八旗贵族,不会投靠东面的阿济格。
福临阴沉着脸点头,“满洲八旗,乃大清立国之本,朕必须让八旗勇士无后顾之忧。”
勒克德浑道:“可是,朝野若是直接圈占旗田,激起汉人反抗怎么办?以满洲如今军力,确实很难压服汉人。”
大殿之中,众人一阵沉默,半响济尔哈朗沉声道:“皇上,奴才到是有个法子!”
福临立时道:“郑亲王请说!”
济尔哈朗看了众人一眼,才低声说出四个字,“以汉制汉!”
福临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因为这个“以汉制汉”正是,多尔衮在后期推行的策略。
如今满洲力量衰弱,想要维持统治,确实只有用汉人来对付汉人。
满达海心头一动,他看福临脸色阴沉,怕他意气用事,忙问道:“郑亲王,具体说一说。”
济尔哈朗遂即说道:“汉人欺软怕硬,又喜内讧。如今他们看我大清受挫,才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