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时期,思想上已经很开放,不过柳如是毕竟是个女流。
众多乡绅碍于钱谦益的面子,不敢发作,可是也都是一个个脸色不善。
“如今局势未明,吾等乃是谨慎起见!”一名士绅一甩衣袖,把脸侧到一边。
“能忍人之不能忍,乃是大丈夫也!钱夫人哪知局势凶险,错上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与其冒风险,不若等局势明朗,再做决断!”
一阵沉默后,几名士绅厚着脸皮,先后为自己的软弱进行着解释。
虽说被一个女人嘲讽,是件很羞耻的事情,但是他们确实被满清杀怕了。
这些人遵从剃发令时,就已经放弃了尊严,现在被嘲讽几句,其实也不算什么,他们要是不能忍,也活不到现在。
这时钱谦益沉声问道:“诸位,若是等局势明朗,朝廷还需要诸位么?”
“这个~”众人说不出话来。
确实,局势明朗了,那些先一步投靠朝廷之人,岂会容忍他们来瓜分利益,不瓜分他们就阿弥陀佛,哪里会让他们去摘果子。
钱谦益遂即沉声道:“诸位,听老夫一言。此时确系良机,也是我等最后的机会。时机早了,王师节节败退,无法庇护我等,冒然站队只会带来灾祸。时机迟了,王师光复南京,不再需要我等,我等便难以进入朝廷参与大明国事,自然无法影响朝廷对江南征收赋税,甚至还要被朝廷清算,有身生之祸。此时时机正好!老夫观如今局势,朝廷已然能与清廷相抗,有实力庇护我等,不受清军屠戮,加入后能保安全。而朝廷未下南京,我等若从中出力,助朝廷收复金陵,则必受封赏,大家便有机会,入朝围观,施展抱负,为东南绅民谋福。”
在满清的统治下,众多士绅可以说每日提心吊胆,害怕什么时候,突然就被清军抄家,流放充军,甚至掉脑袋。
在明朝时,东南士绅在朝中有政治保护伞,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随便在江南抓捕士绅,就算是锦衣卫特务,也不能随便抓人,东南士绅活得很自在,甚至对抗官府,也能被保护伞摆平。
在江南被清军统治后,这种舒坦的日子便结束了,他们在满清朝廷中没有掌握话语权的人,政治上没有保护伞,普通的满清小官就能整死他们。
近些年江南抗清此起彼伏,其中难免没有熟人参与,而满清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都给你下狱,然后狡诈一笔,有的甚至因此丧命。
相比之下,众人自然怀恋明朝,而被满清统治,则让他们每时每刻都感到恐惧,同时又没有安全感。
众人听了钱谦益的话,沉默一阵,半响一人叹气道:“牧斋公说的有理,我们其实也希望朝廷能够获胜,只是牧斋公,如何确定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呢?”
虽说在满清的统治下,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但是毕竟可以活着,总比兵败身死好,
柳如是方才出言讥讽众人,以为众人会有所触动,多少有点男子的气概,可是结果却令她很失望,也很愤慨。
这些人身为男儿,可是一点血气都没有,与赵大帅相比,真是差得太远了。
柳如是很了解赵铭的经历,心中不禁感叹,或许只有赵大帅,才能称为男儿汉。
“福建之战,清军出兵二十万,由夷王多铎亲率主力入福建,结果几乎全军覆灭。这次清军又出动三十万,攻击湖广,可结果却是朝廷光复杭州,斩杀张存仁,建奴作战再次失败。诸位以为清廷还能调集多少兵力,再发起一场大战?”柳如是道:“这次清军三十万进攻湖广,江浙还有近二十万人与王师交战。这场战役,建奴投入兵力,其实是五十万。以五十万大军攻明,却不能胜,诸位以为建奴还能再次组织多少兵力攻击朝廷?”
以满清朝廷现在的人力物力,组织五十万人的战争,可以说已经到了极限了。
这也就是说,满清显然不太可能,组织更多兵力来攻明。
这便预示着,明清间的局势,将真正进入相持阶段,甚至进入明军的局部反攻阶段。
柳如是目光中没有畏惧的扫视众人一眼,“以时下之势,诸位还举棋不定,尚不如女子,必为人耻笑!”
“河东君,老夫相信诸位能够看清局势,做出决断,你不用言语相激!”钱谦益伸手制止了柳如是,然后看向众人道:“老夫这次是从东海赵大帅营中过来,王师已经将武进围定,诸位都是武进人,要是赵大帅攻下武进,诸位何以自处?老夫言尽于此,诸位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钱谦益站起身来,作势欲走,众人见此有些急了,交头接耳几句,一名士绅忙伸手道:“牧斋公且慢,还请牧斋公教授余等,余等愿意唯牧斋公马首是瞻。”
柳如是扶着钱谦益准备走出大堂,闻语钱谦益又座回来,微笑道:“好!那老夫便不客气了!”
一众人都站起身来,作揖一礼,“牧斋公请言。”
“诸位!”钱谦益提高声音,朗声道:“老夫以为此时来是我们东南士绅,进入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