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负重,至少都在几十斤重。
但是所有的人,却无不昂首挺胸,齐声应是。
火炬的熊熊之光,映亮了一张张彪悍而无畏的脸膛。
大队士兵连夜佯攻关口,掩护这三百勇士跟随自己徒手攀登绝壁,登顶之后,从塬顶降落关城,利用关城内空间狭小,守军腾挪受限的致命缺点,破开关门,这就是李穆定下的夺关计划。
这三百号人,无不是精英里的精英,勇士中的勇士,他们曾无数次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
但今夜的这一仗,其艰难,其凶险,却是前所未有。
他们的脚下,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李穆的视线,从面前那一张张的面庞之上掠过,上前,替一个年轻的士兵扶正缚在他背后的略歪的弓箭,最后来到高桓的面前,视线落到他的脸上,略一迟疑。
“末将高桓,已是做好全部准备。请大司马发令!”
高桓立刻挺直脊背,语调铿锵。
李穆和他对望了片刻,慢慢抬手,落到他的肩上,用力地握了一握,随即转身,仰望了一眼头顶那座仿佛亘古起便矗立于此的高可通天的塬壁,拔出匕首,插入塬壁的岩罅,牢牢钉入,另手抓住从上垂落的藤蔓,试了试力,道了声“随我来”,随即攀登而上。
三百勇士分作数列,在领头人的带领下,跟随着前头伙伴的落足点,一步一停,踩着任何可以落脚借力的地方,向着塬顶,攀爬而去。
一行人艰难上行,虽然缓慢,但哪怕中途亲眼目睹伙伴失手掉落,亦不曾停止,更不回头,只是盯着头顶同伴的身影,五指化为钢爪,足尖犹如利刃,手足并用,宛若猿人,贴着峭壁,一寸一寸,在塬壁之上挪移。唯一的目标,就是登上塬顶。
李穆一路领头,从被最为浓重的漆黑封了夜色的子时开始,直到最后一下,他的五指在试探过后,牢牢地抓住一块岩石的锐角,发力,猛地一个翻身,双脚踩在了平地之上。
而这时,距离他从塬底开始攀登,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夜的时间。
这是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天边已然乌沉沉的,但在极远尽头的云层之后,隐隐已有一层曙色露了出来。
出现在李穆眼前的,是何等壮观的一番景色!一望无际的平原,茫茫苍苍,茂木叠生,粗得有如人臂的藤蔓,相互交织,彼此吞噬,向着远方疯狂地蔓延开来,草木密密麻麻,生得甚至叫人寻不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就在不远之处,两道塬壁的中间,突兀地断裂了开来,犹如被造物巨斧强行劈开,分为两段。
李穆知道,就在那里,那道裂缝之下的深渊之底,就是自己今日必须通过的亢龙道。
他无暇多看一眼这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人迹的来自造物的鬼斧神工,解下自己身上背负的绳索,一头缚在悬畔一株根基深扎塬壁,树干足有两围粗的树上,结好绳索,随即将剩余绳索投下。
很快,随他身后的高桓便攀着下垂的绳索上来了。他亦如法炮制,垂挂下了自己的绳索,以帮助下面的同伴登顶。
越来越多的士兵,攀缘着绳索,陆续登顶,集合之后,众人挥着砍刀,披荆斩棘,在塬顶的密林里,强行破开通道,朝着那道峡谷而去,到了崖顶,纷纷解下身上所负的麻绳,系于牢固之处,解护腕缠在手心,随着李穆一声令下,攀着绳索,在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这一刻,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谷底垂直降落。
而这时,在关口对岸不停佯攻渡河的士兵见到了约定的时辰,突然再次发出喧天般的战鼓之声,杀声四起,舟船再次强推入河,朝着关口,发动了今夜最为猛烈的一场进攻。
李穆威名赫赫,加上此前连吃败仗,今夜他亲自带兵来攻关口,虽有天险作为屏障,城楼里的鲜卑守军也是丝毫不敢懈怠,从半夜起,就全神贯注地盯着,被对岸拖到此刻,早已疲惫,忽听关外再次杀声四起,弓箭如暴雨般射向关口城头,密密麻麻,连姚轨也险些被射中,怒发冲冠,命令士兵全力反击。
就在关门内外杀得双目赤红,你死我活之际,突然,关楼上的鲜卑士兵感到头顶仿佛有雨水似的液体泼洒而下,黏腻刺鼻,纷纷抬头,只见一团明亮的圆形火点,犹如从天降落的天火,从那漆黑的数丈高的塬壁之上,悠悠坠落,掉到地上,火星四溅。
“是火油!”
一个士兵摸了摸自己被沾染的衣袖,将手指碰到的东西送到鼻下闻了一闻,蓦然惊叫。
仿佛作为回应,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地上那片流淌着的液体便猛地起火,迅速蔓延。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城楼便陷入火海,被泼到了火油的士兵,全身亦跟着迅速燃烧了起来,有摔倒在地来回打滚的,有带着火苗疯狂逃跑的。
阵阵撕声裂肺的惨叫声中,姚轨骇然举头,眼睛瞪得滚圆。
沿着陡峭的塬壁,一道道的人影,宛若天兵天将,从他的头顶迅速降落,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道人影落到了城楼的屋脊之上,抽出背后的一柄长剑,双足一蹬,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