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翻浪,遍地枯黄,陈海站在曹家堡门前,看着赢累的车驾,在上千宿卫军精锐的严密保护下,缓缓往曹家堡驶来。
车驾在曹家堡的吊桥前堪堪停稳,居中的那辆车撵帐帘拉开,赢累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冲着陈海急切的喊道:“陈侯,昨天听闻你在神陵山遇刺,把我和母亲惊得要死。原本昨日就要过来探望陈侯,但奈何文大人担心还有刺客余党潜伏,我百般请求,才安排护卫让我过来看望陈侯,看到陈侯平安没事,总算放心了。”
陈海心里一笑,赢累如此示好也太过急切了,躬身施礼:“多谢皇子关切,微臣铭感于心,永世不忘。”
“莫要这么多礼,”赢累高兴起的抓住陈海的胳膊,让他不要多礼,说道,“母亲原也想过来看望陈侯,但奈何宫里规矩甚多,只能让我送些疗药养元的灵丹给陈侯,聊表心意。”
赢累此时虽然已经入了宗室,但还没有正式分封,却是杨巧儿先封了郡国夫人,母子俩暂时都住在燕然宫里,以致陈海进燕京之后,没有办法去拜见杨巧儿、赢累;而文勃源他们也以安全为忧,也不让赢累与杨巧儿出宫跟陈海相见。
赢累为这趟出宫,想必也是在文勃源他们面前坚持了许久,但赢累这时候就将心里的不满流露出来,未必有些急切了。
陈海便当什么都听不出来,请赢累往曹家堡内走去。
千余精锐扈从驻守在堡外,十二名剑侍,却紧紧的跟在后面,走进曹家堡,须臾不离赢累三丈距离。
陈海略略看了一下,这十二名内侍剑修,都有明窍中后期的修为,为首者甚至都已跨入假丹境了。
燕然宫作为赢氏帝居之所,有自己的底蕴是很正常的,但早年宫廷侍卫主要是从宗阀挑选精英弟子充当,此时燕然宫跟宗阀的矛盾日益加深,这些内侍皆是文勃源他们从内府选人进行培养。
然而从益天帝西征大败归京算起,前后也就二十年刚出头,这么短时间内,燕然宫所培养的好手,也未免也太多了。
也或许如此,诸阀都看不透燕然宫的深浅,才始终不敢轻易妄动。
进入大厅里,陈海请赢累坐上主位,他留周景元作陪。
曹家堡这边都已经将瓜果策糕等吃点准备好,外面却走进来四个千娇百媚的婢女,捧着香茗和点心盒子,就要将曹家堡这边摆上桌的吃点撤去,拿燕然宫带过来的东西侍奉赢累。
赢累面色一沉,不悦的道:“陈侯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难道认为陈侯会加害于我吗?”
一个鹅蛋脸的婢女手动作不停,咯咯笑着说:“出宫之时赵大人亲自交代,累皇子千金之躯,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万一在曹家堡有什么意外,回去后赵大人可饶不得我。”
赢累脸色一僵,看起来想要发作,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这女婢,真是胆大妄为,半点规矩都不懂,滚出去!”陈海蹙着眉头,手拍身前桌案,四道清滢流光便往那四名婢女当胸撞出,四婢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直接轰到门外,虽然打狗看主人,陈海还不至于当场将她们击毙,但四婢在院子里也是摔得四脚朝天、鼻青脸肿。
陈海眼瞳又锐利的那往十二个剑侍扫过去,他们进入大厅也站在赢累的身后,跟他这边都没有搭半句话的意思。
看到十二剑侍对刚才那一幕似乎极其不悦,陈海眉头一扬,冷冷的问道:“你们是坐下来喝酒,还是都到外面候着去?”
十二剑侍还想着跟陈海对抗一下,但是和陈海的眼神一接触,就觉得陈海眼眸之中,那若隐若现的杀机,即便是他们都有明窍境中后期的修为,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此时他们才想起来,就是眼前这位,昨天在三大道丹的夹击之下,不但毫发无伤,还悍然废掉了屠樵山,此时实不是他们嚣张跋扈的时候。
“诸奴身份卑微,不敢与皇子及陈侯同席饮宴……”十二剑侍见陈海动了真怒,不敢再无礼下去,匆匆告了个罪退出大厅外守着。
陈海一挥手,一道玄光从指掌间释出,将大厅笼罩起来,令守在大厅里的剑侍、婢女听不见里面在聊些什么。
“陈侯,你也看到我此时的处境了,说是身为皇子,但即便想吃些什么,甚至在燕然宫内走动,却受制于这些奴婢,陈侯说气不气人。”赢累气乎乎的说道。
赢累此时也是满心怨恨。
他自然知道文勃源、赵承教、赵忠等人,有利用他们母子的心思,但当初他被接入进燕京城,还以为与帝君父子相认后,即便文勃源有利用他的心思,但也应该守君臣之礼。
谁知道不仅陈海送给他的侍婢,都被文勃源等人不动声色的全部换走,就连他们母子的行动也被牢牢限制在燕然宫之中,稍有逾越,就会有一堆的规矩禁锢过来,甚至都没有机会面见帝君。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然而他毫无根基,心里怨恨滋生,也只能埋藏在心里,书中所学的帝王之术,真是半点都派上用场——今天他能来曹家堡,估计也是昨天陈海展现出的赫赫凶威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