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从巨石之上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仍旧在不断重复着出剑,挥剑动作着的姬歌,打了个哈欠。
“我睡了多久?”将怀中的空酒坛扔在地上,抹了把老脸,看着浑身衣襟已经湿透,头上松散的如墨一般的长发被打湿黏在额头的姬歌,开头问道。
“一个昼夜。”姬歌没有停下手中挥剑的动作,颦眉说道。
“没有停下来过?”听到姬歌的答复,再看了眼他神色疲倦的模样,无涯开口反问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像在醉倒之前就看到他已经在模仿着自己的出剑的起手式,落剑式以及最终的归剑式。
姬歌这次连说话都懒得说,点点头,神色虽然疲倦但眼中仍是有熠熠光彩。
无涯睡了多久他便是在这站了多久,至于出剑的动作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一开始还一遍遍地记着,可是后来等到数到了八九千次的时候自己就懒得再数了,有些数数的功夫自己都可以多挥出两剑了。
他已经研习了一天一夜,虽然是进步缓慢,只是抓住了那一丝丝的形意,至于离那神意圆满到最后变成属于自己的剑招还差的十万八千里之远,但这也不能让他心生挫败之感。
只要自己这般坚持下去,这招名为隔世的剑式自己终究会挥斩而出。
山上修行之人所讲的积土成山,风雨兴焉大致就是这么个道理。
“行了。先停下来吧。”无涯站起身来,将姬歌手中的将邪夺了过来。
看着满身大汗的姬歌,将将邪归入剑匣之中,“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晓不晓得?”
姬歌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点点头。
身上仅剩的那股精气神随着剑的脱手也流散而去。
“你知不知道,就凭借我当初高过兄长的天资从修习这招剑式到登堂,及入室,再至造极登峰圆满大成花去了数百载的光景,一口饭是吃不成个胖子的。”无涯斜眼看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未等到姬歌开口说话,无涯便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哎呀一声,“跟你唠嗑这么久肚子有些饿了,给你说了这么多大道理,你去做顿饭不为过吧?”
姬歌闻言咧咧嘴,想笑却发觉已经没有气力去笑了,神海之中有一股晕眩感涌了上来,姬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几个意思啊?”无涯扶住后倒下去已经毫无意识的姬歌,“要赖账不想做饭也不用这样吧?”
......
等到姬歌恢复神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姬歌听到耳边响起了叮咚的泉水之声。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在一条山泉边往自己的酒葫芦里灌着山泉水的无涯老老前辈。
姬歌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来,身上传来了一阵酸痛感以及无力感。
听到身后的响动,无涯将酒葫芦系回腰间,转身笑呵呵地辩解说道:“刚才发现酒葫芦脏了些,便顺手洗了洗。”
姬歌脸色有些苍白的点点头,没有将他戳穿。
“前辈。我们这是在哪了?”姬歌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向无涯,嗓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无涯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下递给姬歌,看了眼就在眼前的那座山岳,“过了前边的那座山就走出了这十万大山,能够看到人家了。”
“这么快?”姬歌接过酒葫芦,牛饮般的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山泉水。
“嗯。得早些回去了。”听到姬歌的疑问后,无涯眯缝着眼睛想要透过这座山岳穷尽眼力看到那座长城。
“所以在你昏迷的这段时日里我加快了脚步,提前走出了这十万大山。”
姬歌将酒葫芦递还给他,点点头,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无涯看了眼一眼,说道:“来这之前你本就是伤痕累累,甚至说是身受重创都不足为过,而且你又与穆春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杀,紧接着你又被那名巫族女子追杀了一旬之久,无论是精力与体力都是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后来你跟在我身边的那半旬时光让你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我看的出来,你的心还是没有放下。”
“而后你又不眠不休一天一夜地钻研剑式,若是换做常人,哪怕是凝神境的练气士也早已支撑不住暴毙而亡。”
“你小子算是福大命大,能够挺了过来。”
姬歌嘿嘿一笑。
“只不过可能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无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
“前辈,我记下了。”姬歌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道。
“身子是自己的,即便是淬体二重楼的武夫身子骨也有个极限,现在不知轻重,以后很容易会落下病根的。”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姬歌感觉到体力恢复了些后便站起身来,看着独自蹲坐在泉边的无涯老前辈,开口喊道:“老前辈,可以赶路了。”
听到姬歌的叫喊声,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条鱼的无涯站起身来,脸上佯装怒色,“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