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眯了眯狭长的双眸,心想道:即便是真有龙阳之好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上边占据主攻的模样。
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佟冬冬赶紧收回目光轻咳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一幕若是让龙象营的那群人看到肯定会难以置信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作为龙象营主帅的佟冬冬在战场上素来都是以杀伐果断铁血无情扬名,哪怕是对待同袍也很少会露出笑脸,所以就更别提现在这副窘态可掬的模样了。
但今日他之所以愿意同这个初次见面的同龄人说这么多若是换做旁人根本就只字不言的话,陪同他走过了一程的过马道,皆是因为自己已经无数次在统帅的口中听到过臣歌这个名字。
前一段时间师父他曾经消失过一次,虽然回到长城后他对自己去过哪里又去做过什么这些事情只字未提,可是素来心思聪慧的佟冬冬知道肯定是因为身边这个叫做臣歌的青年。
所以这次他出现在了茅屋门外,其实就是为了特意来见他一面。
见一见这个能够让师父他老人家在酩酊大醉后依旧赞不绝口的同龄人。
果然,眼前这个叫做臣歌的人族青年没有让自己失望。
其实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特别是在他随心说出那番话来后,佟冬冬就觉得他更好了,配得上师父的那几坛子美酒佳酿。
“我要走了。”佟冬冬拍了拍双手,挺直身躯,仿若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轻吟一声道。
“不再聊聊?”姬歌笑着问道。
佟冬冬理了理身上的红甲轻胄,摇头说道:“不了,免得让人生出些不好的误会。”
“误会?”姬歌讪讪一笑,摸了摸鼻翼,反问道。
佟冬冬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转身对着姬歌挥了挥手作别后径直朝那间茅屋走去。
佟冬冬担心的是那些戍守城头的将士会以为自己是找臣歌麻烦的,若是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师父的耳朵里届时自己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姬歌却不一样,他先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姬歌看着缓缓远去的那道身影,眉头轻挑,这么看来这长城青年一辈的第一人也是个挺好说话的主嘛。
自己原本还以为在得知自己战败了大秦四牙之一的隋有武后佟冬冬会现身找到自己“切磋切磋”,结果没想到刚才交手之事他连提都没提。
姬歌收敛起那些个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杂乱念头,抹了把脸,在遥望了西边天幕一眼后沉声说道:“也该送曾牛他回去了。”
旋即他跃下城头,化作一抹流光向着城中的那座督军造飞掠而过。
已经走到茅屋前的佟冬冬目光深邃地看着那抹飞跃下城头去的流光,眸底深处有抹精芒一闪而过。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同这个“后起之秀”交手切磋呢,特别是在他得知后者先前在督军造中接连斩杀了两位造化境的强者,而且还在十数位造化境练气士的围攻下伤而不死。
单凭这桩战绩臣歌就已经能够问鼎第一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仅仅只是化婴境的修为!
可哪怕佟冬冬再想与他交手也只得按耐下心中那份战意。
若是他敢同姬歌交手,那不管输亦或者是赢,他知道师父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说不定师父在一怒之下还会对自己视而不见。
所以刚才自己在城头过马道上的时候一直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因为没必要。
“怎么?看得心痒了?”突兀间在佟冬冬的想起了一道笑问之声。
佟冬冬闻声立刻收回那道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去,躬身行礼道:“佟冬冬拜见将军!”
“起来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茅屋门前的无涯淡淡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这般。”
“不管是龙象营的统帅还是师父的弟子,这些都是佟冬冬应该做的。”佟冬冬直起身来,满脸正色地说道。
“师父怎么醒了?”佟冬冬问道。
按道理来说师父此时应该还在熟睡的,而他回来也是要守在门外避免有人打扰到师父的清净。
这种事佟冬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做了,现在近乎已经习惯成自然。
“人老了,这觉就少了。”无涯老前辈双手背后悠悠开口说道。
“师父...”佟冬冬欲言又止,本来他是想说师父一点都不老的,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那张脸上更是饱经风霜的沧桑老人已经陪伴了这座骊山长城千年之久了。
哪怕是已经跻身归真境的他只怕也不会再有一个千年了。
所以,自己的师父其实是真的已经老了。
“好了。”无涯老前辈轻声说道:“知道你小子要说什么,可这人不服老怎么能行呢。”
佟冬冬闻言低下头来,缄默不语。
若是姬歌在这肯定会说一句“小子最见不得的就是美人白头英雄迟暮”,可佟冬冬不是姬歌,他只是佟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