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义父肯定不会再同自己相认。
“或许吧。”吴白丁听到这个答复后点点头,轻叹道。
看着白凉一步步走下城楼去,吴白丁正了正身上的甲胄,继而跟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走了下去。
那面饱经日晒风蚀残破不堪的城墙下,身形魁梧的程三斧手中拽着缰绳,怒目圆睁地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章邯,怒声说道:“章邯,你赶紧给我让开,我认得你但我这豹驹可不认识你!”
章邯手握一杆重戟拦在程三斧面前,冷声说道:“没有白凉的命令谁也不准离开半步!程三斧,你能不能给我消停一点?!”
“怎么消停?”程三斧目眦尽裂地质问道:“让我们跟在魏武卒的屁股后面吃灰,让我们给一帮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当垫脚石,这口气你们能忍我程三斧可忍不了。”
“我现在就追上魏武卒,问问他们究竟将我白袍祁师放在哪里!”
“若是他们回答的让我不满意,那就不要怪他程爷爷的三把斧没有人情味了。”
“程三斧你敢!”章邯低喝一声道。
程三斧冷哼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俺有什么不敢的!”
“程叔。”走下城楼来的白凉沉声喊道。
程三斧听闻喊声看向城墙一侧,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这才翻身下马。
白凉是白袍祁师的扛纛之人,而自古皆是军中膂力最胜者扛纛,而且他还是姬将军已经内定下来的统帅,就差将军府那边的一纸委任状。
但在他们这群当年跟随姬青云出生入死的老卒眼中,那纸委任状远没有姬青云的一句话来的好使。
这一切皆是因为白袍祁师所竖王旗上书的是姬青云的姬字而非吴起的吴字。
看着终于老实下来的程三斧,章邯这才默默地将重戟收了起来。
“章邯叔。”白凉走到章邯身边,报以微笑地说道:“辛苦了。”
章邯闻言微微一怔,以前的白凉虽然对他们也很客气但却远没有现在这般...亲切。
不过吴白丁的一声轻咳很快就将章邯从思绪当中拉了回来,后者摇摇头,苦笑说道:“若是你再晚来一会只怕程三斧就得跟我拼命了。”
“章邯你少在小白面前告我的黑状,不就是为了借小白的嘴向姬将军说我的不是嘛!”将自己的豹驹牵到一旁后折身返回的程三斧满脸怒气地说道。
“你瞅瞅你这副模样,要不是小白站在这你还不得活吃了我。”章邯指着程三斧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放你奶奶个屁。”程三斧拎着两把重若千钧的巨斧,气冲冲地喊道。
深知程三斧口无遮拦秉性的章邯自然不会同他计较,若是换作旁人说这句话现在那人身上就已经多出两个血窟窿了。
“程叔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少说两句吧。”白凉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您不服气为什么他魏武卒可以冲锋在前而我们白袍祁师却只能捡他们剩下的。”白凉看向章邯与吴白丁两人,继续说道:“虽然两位没说但我也猜到你们心中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怨气。”
章邯与吴白丁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吭声。
但他们皆是从对方的眼眸中看懂了对方的心事。
白凉正在以某个匪夷所思的缘由改变着,而且这种改变还是翻天覆地的。
程三斧吭哧了一声,“还是小白明白我的心意。”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那支魏武卒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说到这里白凉神色一凛,问道:“你们又知不知道那个臣歌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场的吴白丁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明白素来性情薄凉的白凉前后之间怎么又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若是你们不知道,我大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那支只有万人的魏武卒将要对上的是函谷兵镇倾巢而出的近百万重甲大军,而且他们会将巫族大军的主力引诱至葫芦口,然后在那里等待着长城援军的到来。”
白凉神情悲怆地说道:“若是骊山长城的援军晚来半步,那等待魏武卒的就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现在程叔你还会说他们是在抢我们的战功吗?”白凉惨笑问道。
而且他还没有告诉这三位同义父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袍泽兄弟,那支率领魏武卒身陷死地的督统化名为臣歌的青年真名其实叫做姬歌,他是义父的亲生儿子,不过现在也身在沙场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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