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常之水最重莫过于冥水。
更何况还是出自剑灵之手沉淀炼化了万年的冥水水精,再加上自天幕垂落的浩荡威势,哪怕是强如帝江这样的轮回境强者身形也是微颤,从而在虚空中低落了几分。
这也就使得原本高高在上俯视城头的他当下只能够与宁策与剑灵两人平视,那股天然的气盛也被这道冥水天瀑彻底的打散而去。
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帝江脸色铁青地看向宁策身旁的沉香剑灵,原本内敛于身的杀意霎那间宛若决堤的江渎之水奔涌倾泻而出。
宛若实质的杀气化作一道道大江大浪拍打向城头的二人。
既然他们出手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自己作为这方天地的主家自该还礼。
剑灵见此冷哼一声,但也不见手上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继而在他们身前,也就是城墙之上再次出现了一道冥水长流。
那条重若万钧被剑灵当年施以术法神通从冥海中截留下来的势力最重的长流横亘在城头之上,将奔涌而来的杀气浪潮尽数给抵消了去。
“这般回礼是不是太轻了些?”剑灵冷笑道:“有些对不起你这帝江的身份。”
而后他又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条本来有百丈之长的冥水长流骤然间减缩成了一条四五寸之长质地不明的黑带。
最后剑灵招了招手,那条黑带便飞掠回他的手腕处,化作一条泛着幽黑光泽的手镯被其带在了手上。
“什么时候一个连肉身都没有的剑灵都敢这般放肆猖獗了?”帝江的目光落在了剑灵身上,嗤笑一声问道。
剑灵左手摩挲着右手手腕上那支黑曜手镯,在上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被眼前帝江的滔天杀气所震裂开来得。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剑灵眉头轻挑,对于帝江的言语讥讽只是报以微笑。
帝江的身形缓缓落在了城头,踏在城头墙垛之上,眼神阴翳。
他自然能够瞧得出来此时眼前这副少年身躯的真正掌控者是那出身于冥海的沉香剑灵。
那个水神共工哪怕是有了黑刀江山但千年以来也一直惦记挂念之物。
只是别人的心头好落在了自己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不是自己眼光太高瞧不上沉香,而是自己素来不会假借外物。
自己身为十二祖巫的首席坐拥万里河山什么样的天材地宝灵器法宝找不到,但千年来一直身无旁物孑然一身是心性使然也是自身大道的跟脚所在。
君子不向外求。
一旁的宁策自然乐得在旁看帝江一副吃瘪的样子。
“宁策,你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帝江不想再同剑灵做纠缠,转头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宁策,沉声问道。
按理来说像宁策这样的轮回境出现在巫域之中云宫那边都会有消息传来。
届时是他们十二人中的谁出手那再两说。
可现如今若不是自己在一处洞府秘境中见到了逃遁万里重伤在身的秦良玉,自己都不知道像宁策这样的轮回境以及在五大兵镇中悬赏金最高甚至是与大帝相等的青荫福地之主姬青云会出现在这里。
云宫那边都是老糊涂了不成?
还是说坐镇云宫中那几位其实是知道这事而且也默许其发生,更或者是有人遮蔽了天机,云宫中的那三个老家伙至今还被蒙蔽在鼓里?
一念至此,他转头看了眼极西之处的那方天幕,神色复杂。
“别想多了。”仿若是猜到了帝江在忧虑什么,宁策出声道:“既然已入局就已经是那个老家伙的棋子了,没什么好捉摸的。”
听到宁策这么说,帝江心头有灵犀所至,猛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难怪自己再此之前闭关的时候缠绕在身边的大道曾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涟漪,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现在细细想来应该就是那时云宫中的那位就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猛然间自城中的巨大法阵里传来一声浩大响动,牵动得整座兵镇城池都颤颤栗栗。
“是水神共工。”察觉到自金光法阵中传出的丝丝气机涟漪,帝江眉头紧皱。
听闻身后这动静的宁策与剑灵相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看来里边是已经打起来了。
“那位就不管管?!”帝江冷声质问道。
旋即他仿佛想到了某个可能,神情颇为凝重,低声说道:“还是说这也是那位的意思?”
宁策右脚轻轻在了城头上的过马道上,肩上挂着的大氅无风鼓荡猎猎作响。
“这事你可得自己去问他了。”
宁策一身的战意化作一汪大河悬挂在城头之上,再次将整座城头硬生生的镇压下去了数丈不止。
而且这次的战意要比之前自己自天上而来的那股酒气来的浑厚的多,所以使得城外那些重甲骑军的战马不堪重负纷纷跪倒在地。
“真当我不敢动你?”帝江挽起衣袖,神色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