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丝汤很快被端了上来,梁墨珏也不推拒,喝了半碗后就搁了下来,又向梁母说:“多谢母亲关怀。”
看着他这副模样,梁母的心中不由感慨。从前在月白没来府中的时候,梁墨珏和她的相处方式便是这样,母慈子孝的。可自从月白来后,她这个儿子却是越发的不听她话了。
想到这,梁母凝起眉目,她道:“你这么晚了来我这,想来是因为月白吧?怎么,那丫头又向你告我的状了?”
又觉得月白这人实在是个表里不一的,外表乖乖顺顺说是听话,结果内里还是找梁墨珏告状。
这样的人放在眼前就让她不高兴。
“不是。我是听文元说的。”梁墨珏也不隐瞒,直接将文元说了出来,他唇边的弧度轻轻的扬了起来,话家常般地说:“文元说,母亲你有心要将月白让长姐带到苏州或是南京去?还不想让我知道?”
梁母也不否认,她说:“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无妨。我是有这个打算的。”
“处置我房中的人,母亲就不问问我么?”梁墨珏对于这事显然很不高兴,只是他神情仍旧是温和的,语气倒微微的冷。
可梁母却十分的强硬,她本就想要月白离开,如今梁墨珏这一来,更坚定了她的想法,她说:“说到底,她也是梁府后宅的。只要我在一日,她便归我管一日。日后玉姐儿进了门,也是归玉姐儿管的。”说罢,她又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道:“你留着月白,将来如何娶玉姐儿?”
提到温鸣玉,梁墨珏轻轻地敛了敛眉,他沉着声,“纳月白这事,温府早就知晓且同意的。鸣玉她不会因此而违了婚约。”
听他说了这句话,梁母愣了愣,然后是无奈地说:“你纳月白的时候,月白只是个普通的丫鬟。倘若她永远是个普通丫鬟,玉姐儿岂会不想嫁与你?可你自己扪心自问自问一下,月白她是么?”
梁墨珏便知道是为此,梁母才要让月白走的。
“无论月白是不是,她都是要待在梁家的。除非我让她走。”梁墨珏将那掀了半边盖的茶盖上,起身道:“我今夜便是来告予母亲这句话的。既然话已说了,那儿也先退下了。”
讲完,他便离开了。
“这月白!到底是给珏哥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梁母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又冷冷地道:“看来我实在是容不得她了!”
第二天一早,墨玫就领了梁母的嘱咐,出现在了月白的院中。
这位大小姐向来是打扮时髦的,今日一身水红色的掐腰阔袖旗袍,上头苏绣的海棠花纹绵延在裙角,推了水波纹的头发上戴着灼目的钻石卡子,当月白看见她时,都觉得眼前实在是过于耀目了。
“大小姐。”月白从摇椅上艰难起身,对墨玫行了个礼,墨玫一看见她走路那样,就连忙摆了摆手,“你身上有伤,就先坐下吧。”
月白自从挨了棍子后,加上淋了雨的缘故,就分外的怕冷起来,今日外头还在落雨,她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线小毯。
她听从墨玫的话,重新躺回了摇椅里,然后对着墨玫微微地笑,“不知大小姐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