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姬歌与李乐府走近了那座隆起的土丘时,李乐府的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在距那座土丘半丈处停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的红酥看到李乐府在那伫立了好久,最后噗通一声跪在了那座在外人看来无名无姓的土丘前。
“爹,孩儿来看您来了。”李乐府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之上。
因为李乐府叩倒在地,所以姬歌看不到他脸上表情。
李乐府叩完头后站起身来,接过姬歌拎在手中的竹篮放在地上,取出其中的纸钱,香烛,逐一点燃。
等到纸钱燃尽,他又从竹篮中取出酒壶酒樽,倒了满满一杯,说道:“父亲,这是你最爱喝的杏花汾酒,也不知道您在那边能不能够喝到。”
说完随即将酒樽一覆,酒水便撒在了地上。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兴复李家。”李乐府将酒樽放在地上,眼神坚毅地说道。
“我会让古家父子俩不得安生,死无葬身之地!”
“当年的灭门之仇,我要让古家人十倍偿还!”
姬歌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乐府抹了把脸,站起身来。
李乐府看着眼前无名的土丘,说道:“临行前还打算去张家铺子那订做一块墓碑,上面要刻的字我都想好了。”
“不过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父亲生前其实总是爱做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每每见到父亲这般母亲总是少不了数落父亲,而印象中父亲也不敢还口。”
“可生前这么这个爱极了面子的人你说横尸街头算不算得上是凄凉?死了连个最起码的墓碑都没有,连个坟头都是小土丘,是不是很可笑?”
李乐府捂着脸,哽咽说道。
李乐府用手背擦拭了下眼眶,看着拎着竹篮的姬歌说道:“其实这次你不用跟来的。”
姬歌手指摩挲着篮柄,笑而不语。
“恐怕此时古家精心栽培的杀手已经在赶往燕昶山的路上,如果古人醉和古缺月他们看的起我李乐府头上的这颗脑袋,只怕那些杀手已经在山下候着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姬歌开口问道。
“从你坚持一定要跟来的时候。”李乐府眯缝着眼睛,说道:“这次重如师傅让我前来拜祭父亲的缘由大致我也能够猜的出来。”
“只不过重如师傅还是低估了我对古家的报复心。我知道时间已经很是紧迫,从八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认为重如师傅这是多此一举,不过你可不要告诉他,不然我怕以后会多吃很多苦头。”
李乐府说完便向前走去。
“不过可能二叔也有别的意思。”姬歌在他身后笑着说道。
“嗯?”李乐府止住了步伐,回头看向他。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姬歌一字一顿地说道。
姬府。
姬重如作为当代姬家的掌舵人,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头顶上只有姬家老爷子姬邛可以压他一头,而姬家的小主姬歌虽被其他几家看好,但现在仍是不能够接过家主之位。
但他的衣食起居确实简单至极,常年一身白衣,就连居住之所也是当年自己和大哥姬青云一起搭建的翠竹屋舍。
这日,姬重如一人坐在翠竹屋舍内。
那日在过妆亭内与义父对弈,谈及到李乐府,自然而然就谈到了自己在李乐府身上的谋划。
其实他只告诉他义父其一,还有其二他没有开口跟义父说。
其二就是假古家之这块砺石来琢磨一下李乐府这块美玉。
多年前在与李相品的一次酒桌上,李相品告诉自己他已经将明清拳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李乐府,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得其真意,就要看他自己的天赋造化了。
李乐府确实没猜错,这明清拳的的确确不是什么灵力修行法门,甚至连最基本的灵力功法都算不上,当初他父亲教给他拳法也确实是有清心明意之意。
但到底是清的什么心,明的什么意,这些年李乐府一心复仇,恐怕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眼,遮住了灵意。
姬重如初见李乐府便看出了他只得其行,未解其意。
等到他真正的明悟了这套拳法,可能离辟海境也不远了。
有时灵力破境修行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有时却又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若这次李乐府他能够在古家的围杀下顿悟开窍,那他姬重如岂不是还要替李相品谢一谢古家。
想到这,姬重如面前的紫砂茶杯砰然炸裂,但其中茶水却炸而不散,凝聚成一团水团悬浮在竹桌之上。
只见他一拂袖,水团便如同撤去了禁制泼洒在地面上,落落实实的一个“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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