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身影,欲言又止道。
已经猜到他心思的姬歌极为潇洒地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没必要,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你无关。”
“只是以后不能够再修行罢了,其实我早就打算大战结束后离开长城做个闲云野鹤了。”
姬歌走到李长庚身前,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眉眼微弯面带笑意。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在他心湖湖底究竟是多么的“暗流涌动”。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若不是这场战争还要继续下去,若不是他身上还背负着魏武卒将士的性命,他现在可能已经生出心魔陷入那种癫疯心境了。
姬歌从未忘记他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是轩辕一脉的千年气运,是先祖有熊氏的寄托期许,是岛境之上同族血亲的一个公道。
但当时那种局面若是他不选择踏出那一步那就是必死之境,当然可能他不会死,可以远遁千里之外,可慕容垂他们会死,数万魏武卒将士会死。
所以他必须要踏出那一步,哪怕他知道最后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可真走到这一步,当姬歌在李长庚背后醒来,当他连自己的体内灵脉都不能够内视,当然也不能够在运转灵力时,他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若是不能够修行,他怎么完成先祖的抱负?怎样建功立业名动天下?最重要的是怎样去见遥遥仙族的她?
这些事情就在他醒来的霎那间如同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最终他选择睁开眼睛其实也无非是想到了从某卷泛黄诗经中看来的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将军永远都是魏武卒的督统!”慕容垂眼神坚毅地说道。
大概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将种子弟才真正清楚姬歌的作为究竟有多么惨壮。
所以就在先前李长庚背负着姬歌出现的那一刻,慕容垂就认定了他就是魏武卒的统帅。
只要他慕容垂还在魏武卒一天,只要他慕容垂还活着。
姬歌闻言笑而不语,他总不能够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一个灵海尽毁的废人还怎么做魏武卒的督统?
猛然间陶寄人单膝跪地,声音不大但却使得守护在四周的每一位魏武卒将士都能够听得真切。
“末将陶寄人愿誓死追随将军!”
陶寄人一跪下,四周原先虎贲营出身的将士皆是跟同其一起单膝跪地。
李长庚见到这一幕后眯了眯双眼,他在感慨的同时同样震惊讶异于陶寄人的真实身份。
难怪那支骁勇善战的虎贲营会对陶篱下唯命是从,原来陶篱下就是陶寄人。
随后李长庚看望神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似乎早就猜到会有此一事的慕容垂,后者同样朝他这边看来,会心一笑。
继而李长庚与慕容垂一齐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四周那些本就是魏武卒出身的将士齐刷刷跪下身来,齐齐呐喊之声振聋发聩让已经本就露出颓败之势的靠山军将士更是胆战心惊。
“我等愿为将军荡尽眼前敌!”
姬歌环顾一圈,入眼皆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就这般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脸上瞧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
恍惚间姬歌仿若生出一种错觉,哪怕现在他毫无灵力在身,甚至可以说是孱弱不堪,但现在的他却比之先前那段光阴长河中的任何一个姬歌都要来的写意风流。
“咻!”
就在此时,一道极为刺耳的破空声猛然传来,不止在姬歌的耳畔边响起,同样惊响在慕容垂他们的耳边。
虽然姬歌此时境界全无,但眼力极好的他还是能够看到一抹以灵力凝聚而成的银白箭矢朝自己的眉心处激射而来。
姬歌想躲,但奈何气机已经被对方牢牢锁住,所以他动弹不得丝毫。
陶寄人一声冷哼,身形暴起,转瞬间边站在了姬歌的面前。
然后他猛然探出一只手,将那道银白箭矢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锐利无比的箭头距离陶寄人的眉心只有半寸之距。
“是谁?!”陶寄人将那道银白箭矢攥断开来,脸色阴沉凌若霜雪地问道。
箭矢自谷口那边而来,必定是巫族之人无疑了。
只是败将之军竟然还敢转身寻衅,找死不成?
“重甲大军,封铮。”自远处有道声音以灵力裹挟传荡开来,继而响彻在整座葫芦口内。
慕容垂听到这声自报家门后眯了眯眼眸。
他在这句话中听出来的意思是来人并不归属重甲大军中的某支劲旅强军,而是直接归属中军帐,由那位阡陌长风亲自调度。
难不成巫族真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臣歌,我这就算同你打过招呼了。”马背之上,封铮俯身前倾笑意从容地目视前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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