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化笙看了看屋子里,又偏过头来盯着李青,问:“你不去看着他?”
李青没有抬头,但却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放心,如果他向外打电话,我能听得见。”
两人等了一小会儿,那名医生端着一盆水出来。
他将毛巾和一件短袖衬衫搭在椅子上,低声道:“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穿我的衣服了。”
“给我准备一些止疼药,还有纱布。”杜化笙冷声吩咐,然后站起来洗脸,“我们马上就走。”
“好,好。”医生连连点头,从一边扯起一个塑料口袋,将纱布和药品装进去。
杜化笙马马虎虎的洗了洗脸上、身上的血迹,然后换上了那件短袖衬衫,接过医生递来的塑料袋,大步走出门。
“抱歉,打扰了。”李青冲着那紧抱孩子的中年女人鞠了一躬,然后又冲着医生点点头,掏出一沓钞票按在桌子上,随着他离开了。
两个人穿街过巷,来到了繁华的商业区。
说是繁华,却也只是相对而已。毕竟现在已经很晚,加上富人区本就人口稀少,依然显得有些冷清。
杜化笙抬手打了一辆计程车,坐上驾驶位。
他用马来语向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名,然后扭头瞥了一眼刚刚坐上后排的李青。
“你带了多少钱?”
“啊?”李青摸摸口袋,“最后剩下的一点儿钱都放到诊所了。”
“呵呵,真不巧。”杜化笙咧嘴一笑,望了望刚刚发动车子的出租司机。
他猛地抬起脚,将对方踹下了车。
“啊。”司机惨叫一声,撞开车门翻过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坐起来,杜化笙已经咬着牙挪到了驾驶位,带上车门,发动出租车开走了。
李青透过车后窗,见那司机追出了好远才无奈放心,不由得一撇嘴:“这么缺德...会遭天谴的吧?”
“没办法。”杜化笙加快车速,耸了耸肩膀,“我也没钱了,咱们付不起车费,而且他也不可能拉着我们去丹南。”
“好像有点儿道理。”
杜化笙扯了扯嘴角,轻轻吸了口气:“过一会儿换你来开,我有点儿撑不住了。”
“嗯,开到前面街口换我。”
杜化笙在街口停下车,和李青换了位置。
“往前开么?”他一手撑住方向盘,淡淡的问。
“对。”杜化笙点头,“转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李青架势着身下这辆出租车,穿行在斯里巴加湾空荡荡的街道上,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种浪迹天涯的感觉,可惜身边的居然是个大男人,真特么倒霉啊。”
杜化笙一手撑住下巴,斜靠在副驾驶位上:“我也这么想。”
李青又道:“杜教淳死了,感觉如何?”
“可惜没有死在我手上。”杜化笙轻叹道,“不过倒也不觉得遗憾,他的死法我很满意,比我能带给他的更加痛苦。”
“可是那具尸体已经烂掉了,无法确定死者。”
“看阿旺的表情,应该不会有错。”杜化笙低着头,揪了揪手臂上的纱布,“过两天听消息吧,一定会有消息的...”
“嗯,我们算是白忙了。”李青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转而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么?”
“我还想问你呢,那是什么虫子?你似乎对它很了解?”
“蠕虫。”李青回答,“我在陇西遇到过,很凶的一种虫子,当时差一点儿就没回来。我们今天算是运气好,那虫子还没有长成,要不然...真的有点儿麻烦...”
“是蛊虫么?”
李青蹙了下眉:“我不知道对蛊虫的定义是什么,但据我了解,应该不属于那一类。”
杜化笙思量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杜教淳的仇人肯定不少,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杀他,不足为奇。可是...在阿旺的眼皮底下...将人无声无息的做掉,这就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吧。”
李青开着车,忽然问道:“你冲进屋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桌子上的托盘?”
“什么?”
李青又重复了一遍:“桌子上的水果托盘。”
杜化笙揉揉太阳穴,声音中满是不确定:“我也...说不好,可能有吧。当时脑袋乱糟糟,没留意屋子里有什么。”
“我记得有一个檀木托盘,就放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我到顶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仆,她说敲不开杜教淳的门。”
杜化笙一挑眉:“我上楼的时候也遇到了,又白又嫩,还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啧啧,真弹...”
李青骂道:“真特么下流。”
“你假正经没用,敢动脑子不敢动手,也是孬货。”
“我没打算和你谈这个...”李青黑着脸,“你遇到那个女仆的时候,没看到她手里的托盘么?”
“看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