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又是一个瘸子,还以为周玄逸跟以前先生一样,第一堂课先来个下马威。学生们刚安静了不到一刻,又交头接耳又是吵闹,全靠金铃冷不丁出来维持秩序,学堂才没有比菜市场更吵闹。
伏城趴在墙头,看万德书院这个场景,也是闹心,要是让他教这些崽子,早就拎起来揍一顿。
周玄逸出奇聊好耐心,像是听不见一样,一板一眼得继续教书。
学生们闹腾了半,看周玄逸不为所动,也没什么意思。几个学生凑在一起,竟然开始赌钱,这个周先生待不了三。后面很快闹成一团,连金铃的话也听不进去,热闹的像个赌坊。
“我赌两,死瘸子这么文文弱弱的样子,超过两算我输。”
“金铃这么护着他,好歹能待个十吧。”
“金铃算个屁,”一个少年话得颇为大气,但也就是怂包一个,怕金铃听到,声音却压到最低,“我赌五吧,赢面大一点。”
“不见得,你们呀,还是胆子太,我看他这么能忍,怎么着也能做一个月。”
这时候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道“我也赌。”
几个伙子一抬头,正是金铃,啪的一声,她拍了一两银子在桌上,“我赌三个月,超过三个月,你们都算输。”金铃其实对周玄逸能待多久特别没谱,连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有了其他变故都不知道,但她就是看不惯这帮人,单纯的拿钱堵住他们的嘴,出一口恶气。
大家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想到金铃赌得这么大,庄家当下把一两银子拢在怀里,“买定离手,金铃你可不能反悔啊!”
金铃下完注又回书桌前,道“老娘长这么大,不知道反悔两个字怎么写。”
伏城心想,金铃这丫头为了维护周玄逸,把自己藏箱底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啊。
金铃下注之后,赵虎也下注了,他没有金铃那样有钱,只有十五文,道“我也赌三个月。”赵虎对周玄逸那肯定没什么交情,但他跟金玲有交情,给金玲壮大声势。
一旁人揶揄道“跟屁虫啊你。”
周玄逸明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却是充耳不闻。
下注周玄逸不可能待满两的是李凤,他不学无术惯了,之前的几个先生都是被他气走的。他错以为周玄逸是第二个宋川,李凤深谙蠢,对自己自信满满。
他下注之后也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研墨,他磨得相当认真,几乎用上了毕生的耐力。伏城一看就知道不好,果然等他磨完之后,狠狠地朝着周玄逸后脑勺砸去。
伏城手里捏了一颗石子,蓄势待发,但他这一下没有打出去。
周玄逸头也没回,左右拄着拐杖,右手持一卷书卷,像是感觉到什么,念书依然不疾不徐,右手轻轻抬起。砚台本来气势汹汹的朝周玄逸奔去,但连周玄逸的衣领都没碰到,被书卷拍了个正着,原路返回,兜头盖脸的砸在李凤头上。黑色的墨汁顺着头顶淌下来,正好砸了个黑脸,衣服上全是黑墨。
学生们正等着周玄逸出糗,没想到等来了李凤,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铃笑得尤为开心,道“让你不知好歹。”
李凤被砸了个正着,都没反应过来,周玄逸明明没回头,难道是背后长了眼睛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玄逸因为学生们的哄笑才扭头,一脸不可置信道“好端赌,你这是怎么了?”
金铃在一边起哄,“李凤学得太认真,一头撞墨上了。”完又引起一阵哄笑。
周玄逸摇头晃脑的感叹道“古有王羲之吃墨的典故,今有李凤撞墨,看不出来你竟然学习如此刻苦。”
周玄逸身上一滴黑墨都染到,他穿着一件伏城买的青色长袍,明明看着像个文弱书生,脸白的像百花街唱曲儿的,哪儿知道还有大神通。
李凤吃了瘪,愤愤道“死瘸子,你给我等着吧。”
周玄逸道“你放心好了,我怎么着也能等你三个月。”
周玄逸朝金铃浅浅笑了笑,他刚才分明听到了金铃的下注,不多不少,正好的是三个月,算是帮金铃教训了李凤一顿。
金铃捧着脸,被这一声笑意闹得心砰砰跳,头一次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心上开花。
李凤的脸色已经跟黑墨一样黑了,他踹倒凳子,咬牙切齿的大声嚷嚷,“你个龟儿子!你知道我老子是谁吗?”
周玄逸连自己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哪儿管得住李凤老子是谁。
趴在墙头的伏城倒是颇为认真的回顾了下李凤的老子,突然想到他还真认识李凤的老子,可不就是李书原吗?王爷的远亲,和王爷一脉相传什么也不会,靠着裙带关系在衙门里当捕头,黑白两道都通吃,之前榜上了宁财主,算是个地头蛇。按理以他家的情况,应该送到白鹭书院,但李凤行为乖戾,被白鹭书院赶出来,只有万德愿意收留他。
俞老先生本来在外围隔岸观火,看到有人教训李凤还觉得挺高心,现在坐不住了,一听就觉得要坏事儿,“他刚来不懂事,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