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上的寒冷,它更为冰冷可憎,那仿若实体般的触感落在皮肤表面,有如抚摸,有如亲吻,浸透盔甲,刺穿骨骼,从他的身体内源源不断汲取力量——尽管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在他的记忆里,哪怕是虚空也从未像这般凶恶残酷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雪落成霜,伴随他前进的步伐碎裂开来,在下一次呼吸的时刻再度堆积凝结。
这样的暴风雪也绝不属于尘世,
他蹒跚着,跌跌撞撞往前继续走去,岩石纷纷应声碎裂。
一时不察,他被绊倒在地,疼痛令他本能地吐出了声咒骂,但话语甚至还未出口,寒风已经迫不及待地袭来,掠过他的舌头,连同未成形的音节一道卷走,他甚至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就在他背后,那金属般的嘹亮嚎叫愈发逼近,近得叫人发狂。
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逃过它的追捕。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肌肉再度进入奔跑的状态。
每次呼吸都痛苦得像是来回拉扯的竖锯,它将森寒冰瀑吸入咽喉,吐出的则是所剩无几的温暖。
过去他也曾有意识地令自己进入某种静滞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逐步能够使生物过程停止运作,从而使身体陷入人为制造的深眠里。
但这次截然不同,它并非减缓生命的速度,而是令其无法抵抗地枯竭。
从生理上来说,他所走向的不是曾经体验过的假死——
他在步入真正的死亡。